一道与方才的血『色』光芒完全不同的红光从银月中心借着月光的通道流星般坠下,小山上方的黑雾被一击即溃,赤红『色』的光芒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上了正下方那块阵法中心的墨玉。
“啪。”
某种东西裂开的细小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原本应该被风声掩盖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耳边格外清晰。
赤『色』火焰冲霄,燃起了整片血湖,急剧升温的空气几乎让湖边的几人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晴,晴明……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维系阵法运行的玄奥红光在火焰中仿佛真正的红『色』丝线一般一烧即断,混『乱』驳杂的妖气纷纷自动投入火焰里仿佛给它添柴加火。一点火星从熊熊大火中跳跃出来,一路顺着某种联系破空而去。
贺茂保宪认出来了,那是方才那道红光远去的方向,他顿时震惊得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
连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都能烧,这是什么牛『逼』轰轰霸气爆表的火?
静立在他身旁的安倍晴明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那火焰造成的效果,他轻轻招了招手,几枚从手链上掉下的贝壳穿过重重火焰,飘落到了他手心里。
“真可惜啊,姬君亲手串的呢。”看着手里只剩下残片的贝壳,大阴阳师浅浅一叹,挺惋惜的样子。
贺茂保宪转身瞪着他,看看他手里的贝壳,又看看面前似乎要将天地都烧穿的大火。神奇的是,这火焰明明一路横冲直撞将血祭阵法烧了个七零八落,暴力得不能再暴力,但是和阵法勾连在一起的地脉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贺茂保宪甚至感觉到,在和火焰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小山的地脉轻轻颤了颤,就好像小孩子遇到了熟悉的人蹦起来打了个招呼一样。
“晴明,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才不相信仅仅只是蚌精的贝壳串出来的手链就能够召唤来这样的力量。要真是如此,蚌精一族早称霸世界了好吗?!
“哎呀,晴明难道跟哪个神明签订契约了?”
一旁围观的芦屋道满显然也很是叹为观止,笑嘻嘻地问道。
“这倒并没有。”安倍晴明微微摇头,“芦屋道满大人想得太远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只不过是借助了辉夜姬殿下的力量罢了。”
“哈?”贺茂保宪嘴角抽搐地看着他。晴明你不要驴我好吗?辉夜姬殿下的力量什么时候跟火焰有关了?
但是很快,他就从自家师弟戏谑『性』的小小误导中反应过来,想起之前看到的,贝壳间那道闪烁不定的银光,“串起那串手链的是辉夜姬殿下的头发?”
“是这样没错。”
然而泽田弥怎么会突然用辉夜姬的头发串手链?关键是她哪儿来的辉夜姬的头发?
贺茂保宪怎么想这都只能是自家师弟给她的。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大阴阳师,像是在看一个可以一眼望到五百年之后的怪物,“难道这也是你早就预料到的?”
“在下可做不到这样的事啊。”安倍晴明说,他的语气轻松,而听的人莫名却觉出一种肃穆的感觉。
“这是命运的轨迹。”他说。
“……”
贺茂保宪虽然一直觉得自家师弟很神棍,但是没料到他能神棍到这种地步。他干笑了两声,神『色』有些僵,“开玩笑的吧晴明,我宁愿你又跟我说这是‘咒’。”
安倍晴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逃避是不可取的,师兄。”
贺茂保宪扯了扯嘴角,他这是正常行为好吗?他宁愿去高野山跟那里的和尚们参七天七夜的禅,也半点不想碰到这所谓的“命运”。
阴阳师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打交道,他们窥探命运,像追求至高无上的真理一般追求它。但是当命运的轨迹真的显化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没有人能不畏惧。你能接受你的人生早就被冥冥中的法则制定好了吗?命运即便被窥探到了,也绝对无法改变,因为你甚至不知道你“看到”命运这件事是不是也是早就存在好的一环。
然而,即便他讳莫如深地想要回避了,这里却有另一个从来不嫌事大的。
“说说吧晴明?”芦屋道满兴致勃勃,“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