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惊叹声中,行知手中的脆心兰在饱饮鲜血之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着。紫色的花瓣配上些许暗红色的花纹,五角形的花蕊俏生生地屹立其中,且娇且媚。如果说,之前花骨朵模样的脆心兰还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的话,那现在的脆心兰,就已经成功脱变成了一位身穿华丽褶裙的贵妇,在行知手中优雅大方的跳着舞蹈。
随着脆心兰的盛开,行知宛如一堆烂泥,猛地瘫倒在了地上。
“鹤堂弟子行知,下毒毒杀煜堂弟子燕茹。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又有先祖显灵,我以无妄台刑罚长老之命宣布,此罪已定!”在得到奉明允许后,岚慧大步上前,一手持杖,一手高举行知供词。用充满威严的口吻宣判道:
“依照宗门铁规,毒杀同门者,罪不容赦!但念在行知和燕茹并无私怨,燕茹中毒只是巧合,故不予死罪。从即日起,剥夺行知无妄台弟子身份,打入水牢,思过五年。五年之后,废其一手一足、一耳一眼,将其与本案卷宗一同移交山下官府!届时,官府是杀是囚,与我无妄台再无丝毫瓜葛!”
“来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岚慧手中刑罚之杖一挥,行知的命运就此被敲定。五年阴湿的水牢之刑,足以将一个正常男人的阳气全部消磨殆尽。再加上废掉一手一足、一耳一眼,没有无妄台的庇护,行知这辈子已经算毁了。
虽然没有被直接判处死罪,但也足以平息燕茹家人的怒火了。
在所有人的冷眼注视下,行知被两名无妄台弟子毫不客气的给拖了下去——没有人会对一个毒杀同门手足的人心软。
盛独峰目送着行知离开,直到他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盛独峰才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真正毒杀燕师姐的不是行知,行知只是被拓跋凤拉出来顶罪的。但很显然,行知在继续顶罪和揭露阿凤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他决定继续执迷不悟,那就随他去吧。
“盛独峰,你为什么还不把血滴到脆心兰上?”岚慧目光移到盛独峰身上,有些不悦的问道,“我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你犯下的罪,迟早要认!”
“我倒是想认啊,”盛独峰扬了扬手中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的花骨朵,一脸无辜,“可我手上血都要放干了,它还没有半点反应,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你说什么?”岚慧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等她看到盛独峰手中那没有任何变化的花骨朵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怎么会没有变化呢?”岚慧一把夺下盛独峰手中的脆心兰,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后,才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是了……一定是这朵脆心兰有问题!一定是这样!盛独峰,我……我给你换一朵,你再重新试一次!”
“没问题没问题!您想试多少都没问题!”盛独峰满口答应,心中却早已笑翻了。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柴克道的身影:“当然,你要认的,也只是认他们给你定的罪。至于我,是绝不会给你定罪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朵,没反应;第三朵,还是没反应……一连试了五六次,在岚慧的大力挤压下,盛独峰的脑袋已经开始有点发晕了。当他看到岚慧又一把抓了三四朵脆心兰下来后,吓得急忙挣开岚慧,向后蹦了好大一步:“长老!长老!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我……”岚慧尴尬的站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奉明等人。
现场的气氛已经微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无语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瞎折腾。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岚慧给盛独峰定下的罪状,可能另有隐情。
而另一边的拓跋凤,已经快要被岚慧给气晕了。眼下证据确凿,你直接抓人不就行了吗?哪来这么多破规矩?要是这所有脆心兰都得不出结果,那盛独峰还能给无罪释放了不成?
“咳咳,岚慧长老,你先退下吧。”感受到岚慧目光中的无助,奉明轻咳了几声,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将此事交给他来处理。望着一地暗红色的脆心兰,饶是奉明这般境界的人,也有些心疼了。
试验一两朵就行了,哪有这么浪费的?
“盛独峰之事,老衲今日当着盛堡主以及诸位堂主、长老、英雄之面,给大家一个交代,”奉明深吸一口气,在或紧张、或激动、或恳求的诸多目光注视下,缓缓说道,“盛独峰之罪有二,一为轻薄同门女弟子,二为疑似勾结魔教。目前为止……证据确凿。”
“但是,盛独峰轻薄却未得逞,疑似勾结魔教却并未做出任何损害山门之事。至于柳叶村遇袭一事,老衲听闻,盛独峰在遇袭之后,差点没有挺过来。诸位请试想,如果盛独峰真的是魔教安插在我正道武林的棋子,那他们又怎会轻易伤其性命呢?故此罪,值得我等重新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