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你……”
厉心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的拓跋城。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就直挺挺的栽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心里也满是错愕和不解。如果灵魂能发出声音的话,那厉心一定会死死揪着拓跋城的衣襟、痛声质问到:盟主啊,我在前方替你和神教披荆斩棘、拼死拼活,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只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场上这一巨变顿时引得周围看台一片哗然。盛独峰冲上场、当着厉心的面救走秦淮月后,所有人都认为盛独峰和厉心之间必有一场生死较量。但万没想到的是,最后杀死厉心的,竟然会是他的主子拓跋城!这是……什么情况?魔教内斗吗?
“……拓跋盟主还真是位旷世奇人啊,”盛独峰神情复杂的望着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厉心,虽然他也很厌恶厉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自己主子手里的这种死法,实在是……令人唏嘘。当下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厉心虽然该死,但怎么说都还是你的手下。你这个做主子的,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呢?莫非拓跋盟主,当真是狼心狗肺?”
“嘿,盛独峰,我帮你宰了这个畜生,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骂我狼心狗肺呢?”
“对自己人都这么狠,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盛独峰不屑的冷哼一声,“更何况,就这种下九流的货色,再来十个,我也不放在眼里。拓跋盟主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何必多管闲事?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本座让他上场来,是让他杀人的,不是让他当众百般欺辱一个女儿家的。好歹也是个男人,下杀手时婆婆妈妈也就罢了,最后竟堂而皇之的对一介女流之辈大摆威风。哼!本座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这种人,不杀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吗?”话音落下,拓跋城又向盛独峰怀里的秦淮月微微颔首,“抱歉了秦姑娘,本座麾下的狗奴才有些欠管教,方才恶心到你了。现在本座已经亲自手刃了此人,也算是给姑娘一个交代了。”
“你这话倒是有点意思,”盛独峰顿时被拓跋城这番话给逗乐了,“我原本还以为,你拓跋城是个会无限包庇手下的人呢。毕竟他们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和你那该死的魔教所考虑。但今日,我不得不承认,要对你稍稍改观了。你……勉强还不算无药可救。”
“无限包庇?哈哈哈哈,盛独峰,你把本座想得太仁慈了,”拓跋城仰天狂笑数声,突然猛地抬脚,将已经开始僵硬的厉心尸体给踢到了一边,“奴才就是奴才,就算为主人做一千、一万件事情,那也是他身为奴才的本分!反之,主人要是哪天觉得自己手下的奴才不顺眼了,或者违背了自己的意愿,那随时随地都可以宰了他。这,也是身为主人的权力!”
“你不会真以为我杀厉心是在帮你吧?呵,我是他的主人,我觉得他身为一个奴才,刚刚那些行为太给我丢脸了,所以我才会出手杀了他。与你盛独峰,没有丝毫关系。”
“……恕我不敢苟同。虽然厉心确实该死,但像你这般一口一个主人、奴才,只看重地位尊卑而不看重人的本身,最后注定是众叛亲离的下场!”盛独峰一边谴责,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斜侧,以免待会儿拓跋城突然发难、自己无法及时护住怀里的秦淮月。
“厉心已死,那接下来,拓跋盟主想如何呢?”
“你为你盛家堡的人出头,那作为相应的尊重,本座自然也要为我朝天盟的人出头了。当然了,这个狗奴才的命算我头上,”拓跋城看出了盛独峰眼中的警戒之色,当下主动向后退了数步,“我知道你在警惕什么,但请放心,你我皆贵子,贵子之间,只有堂堂正正的生死对决,不存在趁人之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赶紧去把你的秦姑娘安顿好吧,本座会在这儿等着你。安顿好了之后,再回来了无牵挂的陪本座打上一场!”
“……好,且信你一次。”盛独峰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怀里的秦淮月,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拓跋城,迅速转身向东煌宫的席位而去。
耳旁风声呼呼,秦淮月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小猫,下意识的往盛独峰胸膛中更温暖的地方又缩了缩。等她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周边已经围满了眼带暧昧之色的泷川祈鹤、元顾伊等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独峰,到了就放我下来吧……”秦淮月小声的央求道,但她自己的身体却显然不愿意轻易舍弃这份温暖,丝毫没有动窝的意思。盛独峰见状,只是无声的笑了笑,随即便像是放宝贝似的,将秦淮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靠里面的空座位上。
替她紧了紧包裹在身上的狼皮大氅后,盛独峰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对她说了句“冒犯了”。紧接着,还没等秦淮月反应过来,盛独峰的手就已经伸进了狼皮大氅里、轻轻放在了她那只被厉心折断的玉臂上。
“你……你干嘛?”秦淮月呆了呆,急忙挣扎着想要推开盛独峰。却不想身子一动,断臂处就立刻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疼的她连连倒吸冷气。
“我在给你检查伤势,别乱动,”盛独峰用另一只手及时按住了秦淮月,这才没让她身上的狼皮大氅滑落下来、泄了春光。匆匆检查了一遍,盛独峰才站起身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伤势颇重,但只要及时医治,再花时间去精心调养,还是能恢复的。平月,劳烦你速去评定席,请云老……不,请云是出小姐来。相比之下,她要更方便一些。”
“好的盛宫主,奴家这就去请云小姐来。”平月不敢怠慢,立刻领命退了下去,为盛独峰去请云是出了。
“贺九燮,宫闻旭,你们带人将此处全面戒严。任何敢于靠近的不轨之人,不用请示,直接拿下。”
“遵命!”
“祈鹤,顾伊,还有……小妹,”吩咐完了外事后,盛独峰才将目光又转回了正在一边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的三个女人。重重咳了一声、将她们的注意力扳到自己这儿后,盛独峰才拿手指了指秦淮月,试探性的问向三女,“我现在得去会会那个拓跋城,你们……可以替我照顾好她吗?”
三女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泷川祈鹤懂事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少主,有我们在,‘秦兄’绝不会有事的。”说罢,泷川祈鹤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淮月,直把后者看得浑身发毛。
“是啊独峰,我们你还信不过吗?且安心去对付拓跋城吧,无需牵挂。”元顾伊也跟着应和道。随后便一脸诡笑的坐在了秦淮月旁边,堵住了她左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