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盟主,我等就不与您同去了,”霍千里话音刚落,唐麒与唐墨便齐齐上前一步、准备向拓跋城辞行,“非我等不给您和霍长老面子,实在是唐门之中尚缺可信之人坐镇。久不归去,恐生变乱。所以,还请您允许我们先行返回唐门!”
见这二人主动要求离去,拓跋城顿时有些喜出望外。说心里话,他早就不想和唐麒这个外人兼反骨仔继续呆在一起了,否则自己功力被封的秘密迟早会被他给察觉出来的。真到那时,别人拓跋城说不准,但唐麒这个喜欢背叛、噬主的阴险小人,肯定会立刻扭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
拓跋城至今也不会忘记,那日他率众攻上唐门皓岚殿之时,唐麒是如何疯狂屠杀他的昔日同胞与长辈们的。像这种丧心病狂且永远也喂不熟的活畜生,拓跋城是发自肺腑的觉得恶心。
当然了,为防以后还会有用到这头畜生的时候,再恶心再鄙夷再瞧不起,拓跋城也绝不会将其显露在自己的脸上。而且,为了不让唐麒起疑心,他还得装出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来:“嗯,说的也是。算算时间,现在元秋锦很有可能已经在回绝城的路上了,你们确实应该立刻赶回唐门坐镇。不过唐麒,回去之后,你可得盯紧绝城方面。一旦后者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派人来报本座!千万不要擅自做主、轻举妄动。明白了吗?”
“明白了!请拓跋盟主放心,我等一定谨记!”
目送着唐麒、唐墨与一众唐门精锐尽数离开后,霍千里才领着拓跋城等人缓缓向城外走去。来在城门外,马车早已备好。一行人上了车后,便在霍千里所带来的那几十名官兵和百城卫的护送下,快速而又平稳的向远处深山之中驶去。
身为所有人的老大,队伍中最宽敞、最豪华的那辆马车自然是属于拓跋城与拓跋凤的,甚至就连云是出,也连带着沾了点光。而霍千里、小毒狗、阳莫承等一众朝天盟骨干则分批落坐于后面的马车中。趴在马车窗边、望着窗外那不断向后划过的景色,云是出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好快啊……我原本以为,像这么奢侈的马车,多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没想到居然能跑这么快!而且颠簸还那么小。啧啧啧,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安静点,能不能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拓跋凤鄙夷的冲她翻了个白眼,随即面带忧色的对拓跋城说道,“哥,你有没有觉得那霍千里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看你的眼神,以及和你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怪怪的。该不会……她已经察觉到你功力被封的秘密了?”
“阿凤,你想太多了吧,”拓跋城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隐藏的很小心,到目前为止,神教中就只有你和祁震知道这个秘密。更何况,就算千里察觉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可不是唐麒那种阴险诡诈的小人,我信得过她。”
“可我信不过她,”拓跋凤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愈来愈荒凉的景色,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又压低了几分,“祁长老说得没错,哥哥你一路车马劳顿,来到成都后理应先稍作休息、然后再另外安排行程。这一点,她霍千里又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蠢货,岂会不懂?可现在呢,她居然敢擅自作主,在咱们面前指手画脚起来了?!哼,要我看啊,哥哥,她八成是察觉到了什么,正借口试探你呢。虽然我现在还猜不到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叛变罢了。”
“是啊盟主,圣女大人担心的对,那霍长老今天太不对劲了,”在外驾车的祁震也随之附和道,“以前,她对您多少还算谦卑,怎么今日却如此反常?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她在成都府待久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管她。所以,她的胆子与野心才会日益膨胀?”
“祁长老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拓跋凤赞许的点了点头,“权力是足以令人疯魔的毒药,任何人,只要浅浅尝上一小口,都会无一例外、心甘情愿的成为它的奴隶。哥哥,你给了霍千里太多的权力了,她若因此而野心暴涨、进而生出贰志,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听了拓跋凤与祁震的话,再联想起霍千里先前的种种反常,这下子,就连拓跋城自己都有些拿不准了,“千里是神教的老人了,一直对神教忠心耿耿,否则我也不会把成都府分舵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她了。难道就因为我现在功力被封了,她就……不,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我拓跋城对待真正的亲信,向来都是极好的。千里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唉,哥哥,人心隔肚皮,咱们永远都是无法看清它的啊。算了,你不信就不信吧,时间……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的。”见拓跋城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拓跋凤也不好再劝,只能感慨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多言了。
又行驶了约莫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马车终于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村子前缓缓停了下来。早就已经坐不住的云是出急急忙忙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可还没等她在地上站稳,一股怪异刺鼻的恶臭立刻扑面而来!恶心的她连连干呕不已。
“怎么了?喝空气也能呛着?”随后下来的拓跋凤见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咳咳……不是吧,空中这么恶心难闻的味道,你没闻到?”云是出重重的干咳了几声,当下赶忙伸手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同时一脸惊讶的对仿佛什么也没闻到的拓跋凤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所以我才说,你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嘛,”拓跋凤不屑的轻笑一声,“这是尸体腐烂掉的味道,应该是附近有一大堆尸体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还没来得及掩埋吧。小丫头,这种味道我从小闻到大,对我来说,它可要比什么花香好闻多了。因为它代表了死亡与征服,而这两样东西,恰好都是我最喜欢的。”
“对了,小丫头,你想不想看看……那虫蝇满天飞、尸体堆积如山的可爱场面呢?说不定啊,我们还会发现一些没死透的、拖着半截身子、张着只剩下一半嘴的人,哭嚎着哀求你去救他哦。怎么样,动心了吗?”
在拓跋凤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下,云是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幕血流成河的可怕画面。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在拓跋凤戏虐的目光注视下,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连忙胡乱的摇了摇头,随即便猛地又窜回了马车里、再也不敢露出身来。
拓跋城见状不禁有些奇怪:“丫头,咱们都要准备走了,你怎么又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中才响起了云是出战栗不止的颤声:“那个,我我我……我就不去了,反正也是你们魔教自己的事情嘛,我……我也没什么兴趣看。就……就在马车里等着你们好了……”
“好啦哥哥,那丫头胆子小,你就别强求她了,”拓跋凤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胜利的笑容,当即一把拽过拓跋城的手臂、不让他再与云是出说话。又对立在一旁的祁震细细吩咐道,“祁长老,留两名百城卫的弟兄在这儿看着她,别让她伺机溜了。剩下的,包括你在内,则必须形影不离的保护在我与我哥身边,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