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哈哈大笑,但见那破铃铛灰头土脸满心抗拒,给那绳强行拖拽着也是别别扭扭:“当、当当、当啷当啷~~”
而那小绳绳身笔直有若纤夫拉纤,尾系铃环负重前行:“嘿~嘿嘿~~嘿哟嘿哟~~!!”
“轰!!!”
铃不愿,又变钟,轰将一声巨响扣住小绳:“唰——”
奈何绳尾在外,仍自拿住把柄,小蛇复化巨蟒团团盘在钟顶:“当!当!当!”
三振不起,铃钟萎靡。
就此不动。
过一时不负重荷,更不堪铃绳纠缠,无奈又变回铃铛,竟似无声地哭了~~
铃绳亦变,得意洋洋!
只把首尾相衔,貌似是在邀功。
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但有铃绳在,铃钟就跑不了,只因二者本一物:“大功告成!”
莫虚拾起铃铛,挂在大少颈上:“大少你看,这铃铛呢它本来叫作象铃,先生说它乃是佛国圣器,此物天生就有灵性,所以呢——”
“所以!”
大少皱眉:“呢??”
“所以,你要爱惜它。”
莫虚笑道:“就像爱惜一朵花,就像爱惜一株草,就像爱惜你的身体,就像爱惜你的容貌。”
大少听呆鸟:“就像爱惜,我哒容貌??”
“是的,你要尊重它,并且爱惜它。”
莫虚给他整整衣襟,认真说道:“你要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你要把它当作朋友,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朋友?”
大少忽然沉下脸:“我们两个是朋友吗?是吗??”
“兄弟!是兄弟!”
莫虚哈哈大笑:“我们两个是兄弟,是好兄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比最好的朋友还要好!”
“这!还!差!不!多~~”
大少终于点头,矜持说道:“好啦虚虚,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然后:“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莫虚茫然:“啊?”
每每如此,真真让人无言以对,莫虚心说你的意思?几个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十里香街王二婶娘家的烧鸡和崔三大爷卤的酱牛肉。”
缺壳插嘴说道:“还有半仙客栈朱富贵他爹朱有才亲手调理的烤全羊炖羊宝拌羊舌蒸羊肝炸羊眼烧羊尾灌羊血还要不放香菜的羊肠子汤。”
莫虚心服口服:“好家伙!他心通?”
缺壳。“等。”
大少为之气结:“好你!竟敢!!你还等、大慈大悲——”
断。
……
……
……
“空悲大师,你怎不敲?”
钟敲三记,镜花水月。
复敲三记,梦幻泡影。
空悲不敲。
行觉起身,深施一礼:“由他去睡,由他去敲。”
一旁朱大少呼呼大睡,流着口水吧嗒着嘴还说梦话:“不打,不打,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我心疼你我爱惜你!什吗?什吗?谁个放屁?哈哈!哈哈!!你这小鬼好不顽皮~~”
铃钟给他攥在手里,此时却也安安静静:“你们两个,不要胡闹。”
铃绳此时系他颈上,居然也是服服帖帖:“好脏!好脏!你看你这满脸土,你看你这一身泥,来来来来来来来,快快一起洗白白~~”
“这就对了,我是大哥!大哥!!”
“我呢是你们大哥,虚虚呢他是二弟,你是老三你是老四,从此以后就由我来罩着,罩着,呼——呼——”
……
……
……
空悲何必去敲,那钟在他心里。
行觉终于解脱,世间再无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