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九五至尊,今日宴请百官。
请吃火锅。
又是火锅,又是火锅,文武百官百无表情,内心之中一脸厌弃!
圣上圣明,大能雄才,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特别爱吃火锅。
铜盆火炭,草原肥羊,切片一涮蘸上麻油,神仙尝见香个筋斗!
是好吃,真好吃,可再好吃的东西你要天天吃——
开始是好吃,真好吃,文武百官吃到吐。
后来吃到直接吐。
后来闻见味儿就吐。
再后来只要耳朵听见“火锅”两个字就吐。
现下只要一动念:“呕~~”
当然圣上有此雅好满朝文武也特别理解,只因圣上当年自国之储君之时也曾统领三军驻守“一线天”,那里逐日寒风呼号,伙食境遇何其恶劣,这才落下了现如今这个病根。
虚啊,虚!
虚就得补,所以火锅。
圣上总是说龙体欠补,朕吃火锅。
一如佛子。
朱大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哒真龙天子居然也是一个吃货:“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宫就是大气,一殿可纳千人:“众爱卿平身,请佛子入殿。”
结果佛子这一入殿,登时就是大吃一惊:“哇!”
但见两条长长黄龙,左右整整两排铜锅,锅锅座落铜盆炭火,案案之上红白二色——
不见一丝青绿,每桌一碗一筷,外加一整块儿肉。
还有一把小刀。
自己切,自己涮,自己蘸料自己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是圣上自己定的规矩,
真真知己啊,那叫一讲究,大少自然大喜过望,未曾仔细端详埋头疾疾上前二话不说跪倒便拜:“报告大哥——”
出口一呆!
百官皆呆。
大少心说坏菜,又让小四拐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算拐回来了,不料没有反应。
等一时,吾皇没有任何反应。
又一时,万岁还是没有反应。
大少心说这个吾皇万岁莫非他是年老耳背,只将双眉一皱这便霍然抬头——
叶贼。
叶贼主坐,吾皇作陪。
大少一时失语,尴尬四顾掩饰:“咳咳!”
文武百官皆一脸尴尬:“咳。”
什吗情况??
再看当朝天子身着一袭常服,人自大马金刀就座,龙眉虎目鹰鼻狮口:“兄弟,坐下说话。”
讲究!豪迈!只这一句话大少登时爱上他:“好哒!”
说话入座。
殿中尽皆矮桌,一般席地而坐:“唔~~”
叶贼高高在上,俨然点头:“佛子驾到,就此开涮。”
……
……
先生乃帝师。
不独当朝天子,历朝历代帝师。
不坐正座坐哪儿?
此乃大殷皇朝秘辛,不着典籍不入史书,也不独大少奇怪哉也,今日圣上堂而皇之请客宴师并亲自陪酒,满朝文武无不惊呆!
张天师不惊呆。
因为张天师根本就没来,来了坐哪儿?
太子殿下也很尴尬。
此时只能站在殿外。
……
……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只见吾皇万岁运刀如风片肉极快,一看就是一把好手儿。
再看文武百官,人人面无表情。
一语不发,沉默低头。
只动作呆板,机械割肉式,一刀一刀又是一刀,眉目之间了无生气。
也是委实无话可说。
佛子背身而探坐,亮出一个后脑勺:“可以吃了吗?可以吃了吗??”
吾皇万岁笑道:“羊肉焯好的,下锅就能吃。”
偏那叶贼挑刺:“不能总吃肉,你要多吃菜。”
佛子一概不理会,当下运箸如风专心捞肉,一看也是一把好手儿:“唔唔~~可以~~”
“不错!真香!”
那锅中肉片飞落如雪片得极薄,他这一捞就是半碗,嚼巴两口吞落入腹:“爽啊爽啊,舒服、舒服!”
圣上也自一呆。
只是刀不停留:“唰唰唰唰唰唰唰——”
“没有用的阿政,你供不上他吃。”
先生笑道:“不信打赌。”
阿政不信,一意孤行:“唰唰唰唰唰唰唰——”
“阿政?”
大少奋勇捞吃之余犹有闲暇开口:“你叫阿政??”
圣上微微一笑:“是啊。”
精神与刀分离:“阿政就是我,唰唰唰唰唰唰唰——”
说话整整三斤羊肉已然片光:“我就是阿政。”
同时大少最后一筷给他捞光:“咦?虚虚呢??”
阿政心服口服。
心说果然不服不行,幸亏刚刚没有打赌:“虚虚——虚虚——”
佛子跑掉了,端着半碗肉。
……
……
这世间,大少所好之物唯独莫虚能够与之分享,不计先生多少靠边儿,甚至忽略有才和秀儿。
……
……
……
莫虚在逛御花园。
且不说那奇株异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今日游园皇后作陪,皇兄真是给足面子。
不巧皇后也姓陈。
不巧出身也昆仑。
皇后娘娘,叫作陈婵。
“你就别问了,我真不姓陈!”
多少一脸烦不胜烦,无奈给她挽住小手:“我都说过了,不是你师姑!”
陈婵一袭道装,无冠簪发月袍:“陈婵师从纯阳师尊,玄机祖师在上,陈婵不敢失礼。”
“那好吧,随便你。”
多少佯装打个哈欠,一手拈弄一串珍珠:“这是鲛人泪?”
陈婵忙点头:“东海鲛人泪。”
心说果然师姑:“能值几个钱?”
因为先生的风格陈婵当年也曾见过:“一珠抵万金。”
一般:“折现。”
……
……
一珠抵万金,二十八颗鲛人泪,二十八万两黄金。
不独陈婵想不明白,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先生已然坐拥金山还在到处搜刮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