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藤椅上躺着的姑娘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脸上的琴谱掉到了地上,她一咕噜爬了起来,揉着眼睛环视周围:黄不拉几的土墙下,一队戎装士兵背着长枪例行巡查,太阳快要下山了,但是空气中的热度依然未减,暖风夹着砂砾吹来,叫人心头涌起躁意。
这位名叫青蓝的姑娘仰天倒回藤椅,爆发出一声惨呼:啊原来刚才又是做梦啊!
她刚才在熟睡中梦见了什么来着?是海岛、椰子树、比基尼啊,对对对还有冰淇淋!一想到冰淇淋,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口中唾液分泌的声音,好怀念有冰淇淋的日子啊。可是这里呢,在这个N百年以前的陌生地方——华夏朝飞羽军军营,哪怕是盛夏酷暑,最多也只有酸梅汁,连冰镇都是奢望,她实在是不想喝了啊。
“青蓝,你又在偷懒了!”某个营帐内,有几个姑娘的脑袋探了出来,随即传来阵阵巧笑。
这些姑娘是青蓝在这里的同事——大家同为乐师,都在飞羽军营下一个名叫绸缪坊的礼乐机构里。区别在于青蓝是绸缪坊唯一的琴师,也是最能偷懒之人。
这两天恰逢飞羽军出兵征战喀可部落族,整个军营除了一小队人马留守之外,便只有这几个姑娘家了。在这样昏昏欲睡的午后,此时不偷懒,何时偷懒?
“报!”空荡荡的军营重地忽然响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唤声。随即便是一声重重的跌倒声。
“啊!那人浑身是鲜血……”绸缪坊的几个乐师尖叫连连,吓得躲进了屋里。
青蓝走出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倒在门口,军帽早已没了,铠甲也破了好几处,他散乱的头发粘着脸上的血迹,几乎将他眼睛都遮住了。
这得赶紧叫人来救命啊!青蓝忙跑出去。
听到脚步声接近,那士兵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抱住了青蓝的腿,气若游丝地说着:“报……”
“我不是将领!”青蓝急急说着,却见那人嘴唇不住动着,像是有话要说,只能蹲下来听。
“告诉主帅……喀可兵行五百里,打算在、在卧龙涧埋伏,他们有个巫师、很厉害……怀里还有个令牌,是我信物,给他……快去、快去……只能告诉主帅一人!”说完这些话,他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元气,一下子松手跌回地上,脸色一下子变得跟白纸一般,没了生气。
青蓝心中一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探鼻息之后,青蓝也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个士兵,他死了。
望着脚下的汨汨鲜血,青蓝呆了一呆,忽然爬了起来,哆哆嗦嗦从士兵怀里找到了一块令牌,令牌是铜制的,上面有斑驳血迹却又异常光滑,可见平日经常被人摩挲。耳畔犹在回荡士兵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拿着令牌拔腿就跑,直奔战马。
“青蓝你去哪儿?你回来!”“那是飞羽军前线,你不能去!”
青蓝甩下一句话:“来不及了!”
绸缪坊乐师们的叫唤远远落在耳后,青蓝耳里被马鸣声和风声所充斥。大概是因为从小受到的爱国主义教育熏陶,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飞羽军已在出征喀可部落族的路上,一定要在他们的驻扎营地拦下他们!
也不知就这么狂奔了多久,青蓝终于看见不远处的一片营帐。
她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翻身下马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袖中令牌,一步步走向营地。
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惊讶地看着面色苍白、衣上染血的青蓝,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绸缪坊琴师吗?怎么来这里了?
“站住!”有人大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