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露出了人生无望的表情,以他们对自己的了解,哪怕在两年前巅峰时期,他们顶多也只能在飞奔的战马上射中两个红心,如今这两年荒废了不止一点,恐怕是半个红心的边都挨不到了。也就是说,他们都得绕着校场跑五圈?
望着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校场,青蓝心里都替他们捏把汗。将士们的真实射箭水平,她倒是不知道,但这个校场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校场,面积大概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对于从小就害怕八百米测试的青蓝来说,光是跑完一圈就够呛,更别说更多的圈数了。她想起平时将士们跑个两圈就要累瘫的架势,心里涌起无限同情。
不对,她同情别人干嘛?她是不是该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呀?
青蓝看着太阳从天际升到了斜上方,看着自己的影子从腿长两米变成腿长一米,而她额头也开始沁出了汗珠,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站了大半个小时了,睡眠缺乏让她此时有些晕眩,双腿像灌铅了似沉重。原来流昀息就是要她罚站!
她忿忿地望向流昀息,只见他面朝着将士们,压根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之后,青蓝不情愿却又很无奈地开口道:“主帅,我……”
刚说出三个字,就见张副将上前一步,带着犯难的神色说道:“主帅,这对兄弟们是不是太苛刻了?”
“苛刻?”流昀息目中的寒意加深,声音提高了几度,“这两年我不在,你们日子过得挺滋润吧。小海,我看你下巴圆润不少,费云波,你的马步恐怕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吧,还有古钦,你看你自己的肚子,几个月了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那些被点名的人个个涨红了脸,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但其他人笑过之后,也纷纷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他们低头摸摸自己下巴、看看自己的肚子,深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真要一个个点名挨批,他们全都逃不过。
连他们自己也觉得很难以置信,这两年时间怎么一晃而过,没有太多战事的压力,他们心里的弦一旦松了就再难绷紧。两年前的骁勇善战和血性锐气,都去哪里了?不应该啊!
“等到你们任人斩杀的时候,就知道我今天是不是太苛刻了!”流昀息这句话像刀锋一般深深划开了每个人的心口。
不知是这话激起了大家的斗志,还是他们感到了深刻愧疚,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喝:“主帅说得对!我于荣光第一个上马!怎么着都能中个两箭!”
一声暴喝之下,那个叫于荣光的将士飞身上马。他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明明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看起来却像是有三十岁,大概是那些胡子让他多了几分沧桑感,两年来的疏于操练让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缺失,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他的退步不算大。
马鞭在马背上重重甩下,好像是夹杂着他的不甘、愧疚和意气,马儿吃痛狂奔,不多时就跑到了流昀息射箭的位置,也就是距离箭靶最远的对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