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走进屋去,里面果如绿兮所说,除去必备的家具之外就全是医书了。房内空无一人,兴许是老陈粗心大意,出门忘锁了,又或者是横竖屋里没什么东西,也就懒得锁了。
青蓝一看那些医书,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蝇头小字写满了她看不懂的东西。玉杖撑累了,青蓝便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中,房内只这么一把椅子,她连选都没得选。
这时她瞥见了椅前正对的一本书,书本打开着,上面还夹着张纸,看来是老陈最新的读物。纸上潦草地写有几行字:高岭之巅染霞花,助人武艺,强人筋骨,然噬人心智,乃染霞之殇。凡食此花者,唯八年阳寿,昙花一现,油尽灯枯。史书有载,染霞花药性太烈,无人敢试,又禁绝于世,遂而失传。
青蓝一呆,暗想既然染霞花如此霸道,会有人用才叫怪呢,渐渐失传也很正常。她随后又觉得奇怪,老陈怎么研究起毒药来了?
这时她目光瞥见他床头一个竹篮子,篮上有盖,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放眼整间屋子乱糟糟的,唯独这篮子干干净净。青蓝走过去一开竹盖,差点没笑出来。里面放着一个个酒壶,那些酒壶跟她这次带来的一模一样,里面都空了,但是瓶中酒香犹在。这下青蓝明白了,敢情老陈是闻酒香解酒瘾,靠着它们入睡呢。
“哎你这丫头,不好好休息,来我这儿干嘛?”老陈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正想数落青蓝不听医嘱,忽的脸色变了,三两步走到床头竹篮边上,一把夺回盖子。
青蓝按捺住笑,正色说道:“哎呀想不到妙手神医也好杯中之物,却不知喝多了会不会误了诊。”
这话正中老陈心病,他赶紧一把拉住青蓝,吹胡子瞪眼:“老夫乃医祖传人,岂会有误诊之事?”
“老陈大夫你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了。”青蓝指着那个竹篮,“我刚才可看清了,一共七个酒壶,想不到老陈大夫私藏不少啊,也不知你们少主是否知情。”
老陈脸色一变,干瘦的身子直挺挺坐到了床上,底气瞬间就弱了:“你可别告诉他。”
青蓝嫣然一笑:“我为何要告诉他?老陈大夫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又恣意杯酒,很有豪杰义士的风范,我钦慕还来不及呢。”
听青蓝这么说,老陈面色略微和缓,他惊疑不定地望着青蓝:“你真不会告诉少主?”
青蓝笑而不语,拿出她这次带来的两壶酒,老陈的两眼瞬间发光,只听青蓝掩嘴笑着:“这下你信了吧,我若是去告密,我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呢。”
老陈一把拿过两壶酒,兴高采烈地爱抚着它们瓶身,此时此刻哪怕天降黄金,他也不会去看一眼。忽然他回过神来,打量着青蓝:“你为何要送我?”
“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承蒙老陈大夫照顾,我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思前想后觉得酒这玩意儿老少皆爱,便托人带了两壶聊表心意。想不到啊,老陈大夫正是好酒之人,这下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