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在后院一口天井边站定,脑袋刚凑到井口上方,青蓝就捏着鼻子后退一步,恨不得全身毛细血管都停止运作,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她一脸嫌弃地叫道:“这什么气味?有什么东西在井底下烂了吗?这井边也没什么果树啊。”
九皇子摇着头:“不是果木烂了的味道。”
“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至于有人捕杀了鸟兽什么的,埋在井里?那也太无聊了。”
九皇子再次摇头:“此地僻静,方圆几里哪有什么鸟兽?”
“啊?不是果木也不是鸟兽,那该不会是……”青蓝捂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她惊惶地瞥了九皇子一眼,只见他的脸色比锅盖底还难看,当即袖袍一甩去喊孙诵文过来。
孙诵文不明就里,但瞥见九皇子脸色,当即揣着心脏屁颠屁颠来了,还未走近,他自己也被那熏人的腐朽之气给吓得后退好几步,一脸的大惊失色。说实在的,这后院他自己都好久不曾来了,正想训斥下人偷懒,怎么连个院落都不打扫,却见九皇子冷冷说道:“还是劳烦孙府令派个人下井看看吧。”
孙诵文哪敢说不,这便叫人取来绳索,揪了个手脚利落的人爬到井下。他自己捏着鼻子,正想退到安全地带静静围观,然而瞥见九皇子一动不动地杵着,他不敢再退,只能屏着呼吸一道等在旁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缚在这头的绳索没有半点动静,大家都以为井下之人被冲天气味给熏晕了,孙诵文无奈,只得亲自走到井边察看究竟。这时井外的绳索忽然发出颤抖,外头候着的人使劲拉绳,正好走至井口的孙诵文冷不丁撞见里面窜出来一个脑袋,差点没把他吓得灵魂出窍。
不过那人的脸色比孙诵文好不到哪儿去,他带着一身泛酸的气味试图从井里爬出来,腿一软好几次又跌回井里,他整张脸像被人施了术似的,呆呆的,只嘴里不住念叨着:“骨头、骨头……”
青蓝惊骇地望向九皇子,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只见九皇子肃容下令:“再派人,将这井翻个底朝天!”
望着手下那人中邪的模样,孙诵文霍然间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语声发颤地吩咐着人手速速下井:“不论井下有什么,都给我取上来!”
几个侍从相互壮胆,陆续下井,总算没有像刚才那人一样,但他们取上来的东西却令孙诵文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一副副骨架就这么陈列在青天白日下,明明是大晴空,却给人簌簌寒意。这森森白骨,叫人瘆得慌,再加上这些白骨散发着阵阵窒息的气味,饶是周围站着的几个七尺大汉也不由头皮发麻。
还未等九皇子开口,孙诵文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捣蒜般磕头直呼冤枉。九皇子扬声喝道:“这白骨在你的地盘发现,你还喊冤?”
孙诵文浑然不觉脑门上一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嘴上不住叫道:“下官确实不知!”除了单句循环之外,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