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眸光平静的看着穿透河水映射下来的光束,她没有挣扎,顺从的接受身体一点点的下坠。
还好,该做的都做完了。
只是可惜,没能体面的与他告个别。
越坠越深,明亮的光束渐渐隐退,将要闭眼之时,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黑影砸入水中,黑影游鱼一般快速伸展,向她逼近。
晏珩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寻了短见了,按照两人之间的过节,他本不该管,但那跳水声似是能扰乱心智,引得他心甘情愿的跳下来。
游至她身前,晏珩发现她衣襟上有大片血迹。
河水荡漾着晕开了血迹,丝丝缕缕浸在河水之中,似是朵妖冶盛开的血莲,而血莲后的那人正眸光微弱的凝着他。
明明瞧见了他!
他明明是她此刻的救命浮木了,可她竟然毫无求生欲!!
晏珩咬了咬牙,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拖近自己,裹挟着游了上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玉卿卿被一阵疼痛唤醒,昏沉沉的睁开眼,入目第一眼便是榻边吹汤药的晏珩。
看到他,她恍惚的眸色慢慢变得明亮。
原来,那时不是幻觉。
他真的来救她了。
可为什么呢?他明明恨不得杀了她的!
晏珩有所察觉,搅汤药的手一顿,侧目看了过去。
无声对视片刻,他又重新移目到药碗上,冷淡道:“正好醒了,省的我伺候你吃药。”
越清醒,身上的疼痛便越是浓烈,玉卿卿觉得她浑身的筋脉骨肉都碎裂了,说不上哪里痛,但好像每一寸都在痛。
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以免牵动了痛处:“为什么救我?”
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晏珩想起往日里她发病是的模样,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转眸看着她,冷笑道:“当我愿意救你呢?”
“若干脆的死了便罢,若是不死,怕是有人要构陷我谋害东家了。”
“奴杀主是大罪,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和皇上排的新戏?”
玉卿卿扯了扯唇角:“皇上是怎样我不知道。”
“但你说的这些伎俩,的确像是狠毒的我会做的事情。”
晏珩听言一顿,看着她青白的脸色,想解释什么又咽了下去。
话说多了,玉卿卿又开始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会有血液从嘴角溢出来。
而脆弱的肋骨已经承受不住咳嗽所带来的震动,她疼的不由自主的流眼泪,却又不想被他看到,闭眼缓了缓:“梳妆台...。”她细细的喘着气,气弱道:“首饰匣子的夹层里,你的身契在那里。”
晏珩看着从她眼角流下来的眼泪,心尖似是被锐物戳了下。
他明白她的意思。
可不知怎的,他有些不想明白。
故作不知的道:“东家何意?”
玉卿卿闻言睁开了眼,布着红血丝的眼瞳上浮着一层盈润的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