匛然道:“想是事发紧急,且京中这一时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将才可供皇上驱使。”
“就近的丰州和通州又是守京的最后一道防线,皇上轻易不会动。”
“这便宜可不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晏珩扯了扯唇,却没什么笑意:“这可不是便宜。”
他端着烛台走到了桌前。
昏黄的光晕照映着铺展在桌案上的舆图。
他的手指在标了红的蜿蜒路线上划过。
福王果然是选了这条路。
这一路行来悄无声息,看来永州境周边二百里的州县都已成了福王的囊中之物了。
而此番若柳州辖制不住,那福王过了柳州境,可是要直逼皇城了!
三百里,两日可达。
当初皇上送福王去了距京不过五百余里的永州,目的是为了好监视,好掌控,可他却忽略了这致命的一点。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
匛然顺着晏珩手指划过的地方看了看,道:“主子,属下觉得,福王回京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晏珩的眼睛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道:“你以为天定帝当政,我就能得了好了?”
匛然叹了口气:“话虽是如此,但...但当初天定帝夺嫡的时候,您在牵制福王的事情上可是出了大力的。”
“这仇,福王岂会忘记?此番回京,恐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您的。”
晏珩闻言笑了笑,看他一眼道:“何须他找?我自己就回去了。”
匛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主子,您三思啊!哪能自投罗网呢?”
“您忘了那雷家了?咱们可是断了雷云珏的手筋的!雷正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福王顾忌着脸面,或许一时还不好明着做什么,但雷家就没什么顾忌了,更甚至,雷家很可能会和皇上联手。”
“这京城里处处都埋在雷,处处都是大陷阱,您究竟为什么执意要回去啊?”
“依属下拙见,不如趁着眼下大乱,咱们悄悄的出京去吧!”
晏珩又看了两眼舆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担心,你主子既然敢回去,就有保命的法子。”
匛然见劝不动他,也不再多说了。
叹了口气道:“不论怎样,属下自然是跟着主子的。”
晏珩笑了笑。
忽听一阵咳嗽声,晏珩笑意一敛,蹙眉往外走去。
行过庭院,他来到了苏禅衣的屋外,轻轻的叩了叩房门。
里面咳嗽声稍歇,紧接着是苏禅衣的声音:“我没事。”
晏珩不去理会她的这句话,而是道:“我进去了。”
里面没了声响。
晏珩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未掌灯,他道:“可是不舒服?”说话间熟练的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灯烛。
端着烛台,他掀开帷幔,往内室里去。
就瞧她倚在床柱上,青丝尽散,虚弱的低喘着气,嘴角隐有殷红血迹。
晏珩看着心头揪紧,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探手在她额上,试了试额温。
并不烧烫。
他俯身道:“哪里不舒服?”
玉卿卿摇了摇头,抿了个笑出来,道:“就是嗓子有些痒,想喝口茶。”
晏珩把烛台搁在了榻边的小几上,转身去给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