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是郭队发过来的那个叫李远的小孩儿的笔录对话。”会议室里，顾影把去市局拿过来的东西一齐递给了沈柠月。

自从谢思冉去执行别的任务了后，她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大多数都交给了她。

“陶叶把这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说，这个李远拗的厉害，总之除了他自己想说的，其余一句话也不说。赵局和郭队查到的那些东西他倒是都认的挺痛快，至于理由……”顾影迟疑了一下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总之无论别人说什么理由他都认，表情平淡的一点起伏都没有，赵局和郭队那也没法判断到底哪个才是真。”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这么冷静？”叶白有些怀疑的问：“市局那边没上测谎吗？”

顾影：“那孩子不配合，不上手段倒还能跟着说几句话，测谎一用上，干脆一句话也不说，郭队他们拿这孩子也是没办法……”

“他们有没有办法先不提，”趁着两人短时间内没有开口的意思的间隙，沈柠月对顾影道：“一会儿临下班前，你跟我去趟市局，验一下李远是人类还是妖怪。”

顾影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然后问：“那李远的事，我们真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几个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小屁孩而已，他们姑奶奶的五指山在这儿呢，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屁孩确实不足为惧，但他们背后的大靠山现在的态度都还不太清楚，太平盛世，平白的她也不想这么早就把人都招惹上。

“您是怕……那些老家伙到时候会和我们作对？”顾影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三分沈柠月的意思。

一年来这些事没少经过她的手，一些东西她自然也知道一些，可她还是不懂老大她到底在考虑些什么。

“那些小屁孩又不是什么龙子龙孙，那些老家伙可都是属狐狸的，精明着呢，会为了几只蚂蚁来得罪我们吗？”

“你又怎么知道那几个小屁孩不是他们手中的车呢？”顾影带过来的东西几乎都是她那天看过的，一目三行的看完剩下的，沈柠月懒懒的出声打断了语气略显激动的顾影，淡淡的说：“咱们这样的人，看事情有时你不光要只去看小局里的人情悲欢，你要学会跳出来纵观全盘，权衡利弊。”

几个小孩儿自然不算什么，她甚至可以不走任何明年路找人偷偷在个什么地方把人都解决了。

可然后呢？

一时的麻烦解决了，心里痛快了，明面上自然谁也不会说是她做的，但知情的人眼里心里都清楚，心结这个东西，有时候可比明枪暗箭可怕多了。

“我是不怕那些所谓的什么一方大妖合起伙来攻击，反正他们对付不了我，但是你们呢？人类呢？你们确定你们都有自保的能力吗？”沈柠月说话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们把她这话往心里去一去。

这里坐着的人施语和叶白她都不怎么担心，唯独顾影。

会心软的人是个好人，可心软却未必都是好事。

她太容易被这些情感影响了，如果她要是也不提醒着点，怕是日后就要给她自己带来灾祸。

“噢……知道了……”顾影扁着嘴小声嘟囔道：“不过就是几个连名都叫不上的小屁孩，还拿五指山做类比，他们配和齐天大圣在一起提么……这么抬举他们，老大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顾影气哼哼的把头甩到了一边，手上的笔也不管了，盖上盖子直接压在了本子上，眼睛时不时的往沈柠月那瞟，坐等她家老大过来哄。

“就为了这么个比喻关系你也要跟你家老大我置气呀？这么没出息？”沈柠月知道她没生气，故意逗弄她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家老大我可不就要自己收自己了？”

顾影一开始有点没弄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在心里反复又过了几遍后，突然，她就想通了，随即像被点了笑穴似的笑个不行，还是喝了叶白端给她的温水后方才顺过来气。

“那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开完短暂的例行会议，沈柠月带着顾影直接去了市局。

和预料的情况差不多，李远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件事无论是从主观还是客观都是他自己的意愿，这两方人顶多也就算合作而已。

既然不是妖怪，那这事儿和事务所就更没关系了。

离沈怀夜下班还有点儿时间，中午那碗馄饨虽然饱腹快，但饿的也快。

刚好在回沈怀夜家和回事务所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岔路口旁边有一家烤鱼店看着还不错，沈柠月直接把车停在了那附近，等顾影也跟着把车停好后，俩人一起又补充了一顿午餐。

“老大，你说我们这算是午饭还是晚饭啊？总不能昧着良心管这东西叫下午茶吧？”

点完单，顾影突然从对面凑到了沈柠月旁边来，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平坦的肚子，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出了个一点的手势道：“虽然我们怎么吃也都吃不胖啦，但好像还是会有一点点的罪恶感……”

“哦……罪恶感是吧？”沈柠月皮笑肉不笑的用手指抵着顾影的脑门把她推了回去，耸了耸肩道：“那你不吃就好了，回去吧。”

说的同时，沈柠月还往楼梯口的方向指了指。

“咳咳……”顾影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认怂的道：“我那就是开玩笑，罪恶感是什么？我可不知道！”

“可以了，少说点话吧你，别一会儿再吃了一肚子的空气。”沈柠月抬手往两人斜上方指了指，“无聊的话那上面不是有电视，再等一会儿菜应该就能上来了，看会儿电视，让我的耳朵安静一下吧。”

闻言，顾影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果然不说话了，开始聚精会神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上，突然，她轻声“咦”了一声。

沈柠月放下手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揉了揉两头太阳穴，无奈的说：“……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