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一直在和检讨做斗争的陶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急匆匆的去了赵群深的办公室里。

“这些就是那些手艺工的录音内容了。”

还没等她敲门，就听见里面有陌生的声音传来。

“小陶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缉毒队的同志陆严，这是我们队的副队长小陶。”一见她来，赵群深立刻抬手止住了那名叫陆严的刑警的话，指着陶叶先给两人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次被派去打探口风的人都是缉毒队那边的同志，除了赵群深这个市局局长以外，其余的人只知道这个任务，但都不知道这个任务派给了谁，就连被指派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是回来后才知道都有哪几个兄弟出去执行任务了。

两人互相友好的敬了个礼，随后陆严眼神示意了一下赵群深，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继续才好。

赵群深对他一点头，叫他不用拘束，偏头看着陶叶对他说：“你接着说。”

“我们几个人分头去了目前已知的那些厂家从前的地址，从附近的邻居口中找全了所有当时负责制作的工人，最后从几名手艺工里问出了一点可疑信息。”陆严一接到赵群深的暗示，立刻抛掉了所有的犹豫，沉着声音说：“据这些手艺工所说，几年前他们都被一个工厂的人找上了门，这个工厂的厂主斥重金请教他们当初在各自厂子里学到的东西，而且我们的人也有打听到过黑市里有人花重金购买那些已经倒闭了的老牌子的包装，其中我们现在拥有的那些包装名单就是他们曾经买走过的一批。”

如果这些人没有撒谎的话，那其实对这些只是为了钱的工人来讲，能知道的信息非常少，只是确认了他们的一些猜测。

不过按这些人所说，他们教学时的现场很特殊，一个空旷的工厂，里面只有他面前是他所有可能会用到的工具，再往旁边一点有一面屏风会立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一个地方，那屏风后面应该是一个女人，而且在他操作时，如果屏风后面的人有什么地方不懂，就会出声询问，然后旁边负责鼓捣摄像机录像和解说的那个人就会把他们带了口音和方言的话用普通话的形式给那个女人解释一遍。

“那这么说，这些手艺人负责要教的学生就是她了？”赵群深蹙了蹙眉，问道：“那他们有没有交代过在那做工了多长时间？老师教授学生，就算是网课那也得互相视个频吧，不然就光凭着几个问题，一个摄像机，就能把人家师傅十几年的看家手艺完全复制了？”

赵群深还记得最开始顾影把东西都送来时，特意说过她吃的那个和她记忆里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这种一模一样，哪怕是这些厂家召集原来的工人再重新起身，怕是也做不到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味道。

要想做到这种完全复制，商品的本身恐怕需要的除了手艺以外，还得要一样的机器才行。

而且一个工厂，不可能只要一台机器，再加上那个年代的机器到了现在恐怕已经很少，如果真有大量订单，不会一点水花都露不出来。

“没用的，”陆严摇了摇头，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我们当时有想过机器的问题，也有去查过，但是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订单量给我们查，这里有一些特殊的机器，这几年统共卖出去也没超过三台，还都是隔了很长时间才有人买的。”

“恕我直言，我觉得其实我们目标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包装上，那些商品或许真的只是雇主的一个个人爱好，把这些假商品和他们真正要卖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可能是卖家的一种赠品？总之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们纠结的一个点。”陆严面无表情的说。

陶叶看了他一眼，当即变了脸色要为郭涛反驳道：“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可天下商家哪有那么多不为了自己利益着想的？赠品这东西放在我们身上很合适，但放在贩毒和吸毒的这些群体里，你不觉得很别扭吗？”

这些东西百分百还原了它们最受欢迎时的那个状态，而且还是花重金学来的手艺，这份工钱甚至要高出他们卖的东西的几倍，为的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赠品两个字。

说句不太符合她身份的话，赠这些已经停产了的东西，还不如赠个小份的他们卖的东西呢，成本远远低出了“学费”的价格。

“反正我是觉得，幕后之人既然为了这些包装袋和这些商品这么执着，会不会是这些东西本身就是她的执念？或者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讲有很大的纪念意义，不然她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的，她的这个方法对于任何商品都适用，那选些超市商场就有卖的不是更方便吗？”

陶叶总觉得郭涛当初既然让他们注意，就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或许这还会是他们破案的一个关键！

这些东西都是二十多年前小火过的一些品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很多零食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家庭用具，从其中关于厨房这一类的品牌用品来说，在二十多年前，购买这些东西的肯定不会是还上着学的学生，多半会是刚毕了业在外租房的毕业生的可能性多一些。

因为这里很多东西都透露着一点这个人的品味，但单纯从价格上来讲，又都是很便宜的东西，其中尤以各类用来摆放装饰的小物品居多，可以看出这个人恐怕刚刚从家门走出来，迫不及待的想给自己新家动个土，但又无奈于生活费很少，所以只能选择性价比偏高的东西。

“陆警官，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你打听过的那位手艺人吗？”陶叶眉尾微挑，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一头雾水又明显找不到话反驳她一下的陆严说：“麻烦你帮我向他问一问，有没有在现场闻到一些很熟悉的香水味？”

陆严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看了赵群深一眼后试探的把电话拨了过去，半分钟后他挂断电话，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了陶叶，“他说那确实有很重的茉莉花味儿，但是又不全是茉莉花的味道，而且他也没看见这附近有什么茉莉花，但味道是离他很近的感觉！”

果然。

陶叶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对着一脸求知欲的陆严道：“和我的猜测有点出入，不过也差不多，看来这个人不喜欢热情的玫瑰，反而更喜欢清纯淡雅的茉莉……”

陶叶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两人，并推算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的话，那这个人的年龄大概要四十左右了，不过说这话的同时，她还偷偷给赵群深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也有可能他们一直怀疑的那个妖怪，就是这起案件的幕后之人。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查起来恐怕就难办了，毕竟妖怪是不会变老的，他们就没法靠着年龄去查了。

“不，”赵群深却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人符合你所有的猜测，不过不是什么毕业生，而是我曾办过的一个案子里的受害人……”

而且，这个人确实和陈晨有关。

“能确定这个人的性别吗？”赵群深嘴唇微微动了动。

陆严摇了摇头沉声说：“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还不是冒险赌的时……”

“没用了，”陆严话还没说完，赵群深就伸手止住了他的话音，“这电话一打，我们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小陶，去联系看着王真和贾元的那几个兄弟，看看他们俩最近都出入过什么地方。”

陶叶看了赵群深一眼，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