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御史台有传言,陛下听说司空溥病重,准其致仕养病;御史大夫将由王鉷兼任,王鉷其实此时已经兼着御史中丞。
整个御史台变的人心惶惶,有人哀叹,有人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下衙后,陈子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司空溥家探望。
司空溥家在升平坊,比陈子墨家还要远些。
到了司空府外,敲开院门,老仆问找谁,得知是御史台同僚来看望大人才放了进去。
一个三进的院子,地方倒是不会太窄,只是有些老旧和死气沉沉。
进了二院就看见院子里蹲着个包裹严实的男子在那划拉雪沫,想来便是司空溥那个有些痴傻的儿子。
“陈大人,里面请吧,老爷在里屋养病。”老仆在领路。
到了里屋,便闻到一股很重的中药味。
司空夫人刚好喂完药,见了有客来探望老爷,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便先退出了房间。
“大夫,下官来看你了。”陈子墨靠近了床边。
司空溥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形容枯槁,一日间似乎老了十多岁。
他睁开沉重的双眼,见了陈子墨,虚弱的回道:“是你啊,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探望我的人,呵呵···咳咳···”
见司空溥挣扎着想起身,陈子墨连忙轻按住,“大夫,您躺着便好。早些把身子养好,我们都还等着您呢。”
“咳咳,怕是不行喽。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能不能挨过这趟都不好说。咳咳···”司空溥说话有些费力气。
“大夫,要不我去请御医吧。”
“别,别白费气力了,陪我说说话吧。”
陈子墨依言坐到床边。
“你虽然进御史台不长,但···但老夫还是对你有些···了解的,从你的词作中就能读出来。你的词老夫是极喜欢的,那边还有你的一本词作。”
陈子墨顺着司空溥的目光,果然看见那边架子上摆着几本书,其中就有《第一词》。
司空溥歇了口气,继续道:“你是有文人风骨的,将来肯定也能位极人臣,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不要丢了风骨。”
陈子墨直立起身,深深的拜了一礼,“下官会谨记大夫的话。”
坐下后,又听司空溥虚弱道:“只可惜未能求陛下严惩济阴王,怕是已经···逍遥法外了吧。”
知情的陈子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罢了,罢了,咳咳···咳咳···”
司空溥重新咳嗽起来,越来越重,门外的司空夫人连忙进来侍候,陈子墨只好退了出去。
“老丈,大人的病?”
老仆神色哀伤的答道:“大夫说了,老爷本就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这次又在冷风中跪着冻了几个时辰,若是能挺过去便好,若是···”
老仆不愿继续说下去了,一脸颓丧。
“老丈,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到陈府来找我。”
陈子墨只能如此交代一句,离开了司空府。
是夜,大雪纷飞,长安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一夜之间,长安城裹上了一层白衣。
刚起的陈子墨站在院中,还来不及欣赏雪景,牛伟就献上一本《第一词》,说是一大早司空府的老管家送来的。
就在昨日深夜,司空大人辞世了。
握着有司空溥在内注解的《第一词》,陈子墨心情异常沉重。
“大夫,你没完成的事,让我来替你完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