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王焊有本奏。”
王焊是户部郎中,王鉷同父异母的弟弟。
“准奏。”
“刚才工部杨大人说去岁工部节俭,和往年相比为朝廷省下了不少银子。可臣清点户部支向工部的银子却比往年多了足足三十万贯之多。臣想问下,杨大人能否解释下这去岁为何多花了这么多银子。”
王焊看似只是很普通的问话,可朝堂百官却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工部尚书杨玄珪皱眉道:“王郎中,工部的花费详册早就报给户部了,所有银子的去处已经交代清楚了。若是有疑虑,王郎中还是回去翻翻账册再来。”
王焊假笑道:“杨大人,其实下官正是仔细的翻看过账册后才想您请教的。去岁十一月十九,工部有一笔十七万贯的支出写着维修两仪殿和甘露殿。可下官去查过,两殿维修工期仅仅是半月不到,实际花费不过五万贯左右,试问,还有十二万贯去哪了?”
众人一听,这是明显发难了。
王焊是王鉷的弟弟,李相党中的一员,而杨玄珪是杨家派系,敌对的两派。
再看李林甫和王鉷老神在在的样子,很明显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杨国忠脸色一沉,李林甫终于开始向自己动手了,只是没想到首先要动的是工部。
杨玄珪却犯了难,他无法在朝堂上向众官员解释这十二万贯钱的去处,因为这些确实不是花在了维修两殿上。
这些钱也不是被杨玄珪贪污了,而是全年各种不方便记录在册的支出汇总,比如其中就有给高力士的五万贯。
这些当然不能够明确记录,只能安到某项支出上去。
其实在每个衙门,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明支出分摊在某些支出里面,属于约定成俗的事情。只是去年工部处理的太过粗糙,全摊在了一项支出里,结果被抓住了把柄。
眼见杨玄珪无法解释,还是李隆基给打了圆场。
“好了,王郎中,朕知道那笔银子去了哪里,朕抽调养护华清宫了。”
李隆基确实从杨玄珪这支了笔银子,不过也只有五万贯,看在杨家人份上,李隆基算是替杨玄珪抗下了。
“原来是陛下用于华清宫了,是臣疏忽了,臣没有疑问了。”王焊见陛下站出来维护,自然就缩了回去。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刚刚仅仅是个开胃菜,接二连三有人质询、弹劾。
而这些质询弹劾全是李相党的势力针对杨国忠一党势力发起的,杨铦、杨锜等人都被不痛不痒的受到了质询。
就连站在后排的陈子墨都接到了弹劾,有人弹劾他身为侍御史却经营着琉璃买卖,有碍风评。
陈子墨知道,是有人眼红琉璃买卖了。不过他却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买卖可是有李隆基一份的。自然那位弹劾陈子墨的官员被李隆基以琉璃买卖是为灾民筹款所行的理由给推了回去。
整个朝会基本都处于李相党攻击杨国忠一党的状态,杨党中有好几名官员因为存在贪腐罪行被揭发降罪的。
李隆基此时意识到,自己的平衡手段失衡了,李林甫势力太大,杨国忠还不足以抗衡。
杨国忠根本没想到今天大朝会李林甫会向自己这方发难,被打的损兵折将。想频频示意自己这一方反击,然而却苦于没有准备。
李林甫无疑是占优势的,就拿拥有弹劾权力的御史台来说,已经在王鉷的掌控中,而杨国忠这边也就陈子墨一个侍御史。
就在杨国忠一党溃不成军时,陈子墨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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