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懂得老夫的意思?”
师中泰这才明白张承礼原来是在跟自己说白天自己请教他的事情,在中书省时他当面警告自己不要触怒龙颜,如今却又一反常态的告诉自己顺理而行。
“可是先生白天的时候明明不是说...”
不等师中泰说话,张承礼便打断道,“人立于世,需要做到耳清目明。耳清则要求,对于那些带有偏见的言辞,知道它因为哪一方面被这比而不明事理;对于过分的言辞,知道它在哪一方面过于较真而不能自拔;对于邪僻的言辞,知道它违背了什么道理而乖张不正;对于敷衍的言辞,知道它在哪里理亏而词穷。言辞的过错只要是因为思想上认识狭隘而产生,危害于朝廷;将它体现于政令措施上,就会危害到具体的政事上。”
嘶...
这老头,你说怕被人听到就说隔墙有耳不就完了,说这么一大堆,兜了一大圈就为了告诉我你当时那般说是因为情势所迫。
这笔装的,我给你满分再加一分够不够!
“学生明白了。”
再这么长篇大论下去,张承礼会不会脱水晕倒师中泰不清楚,他自己倒是很可能被喂一颗清心丸。
“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仕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
“中庸有云:素位而行。既然身为朝廷一方官吏,就应该为中朝百姓做些分内之事,为了行大道而为,就要尽你应尽的职责。”
就在师中泰马上要头脑昏涨的时候,张承礼终于换了白话,而且还是很明白的指向。
“做一件事若不明白为什么要做,习惯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习惯,一辈子却又在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却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什么路,此乃大众也。”
“而如今,你要做什么事,你很清楚自己为何要做,却还不清楚自己要走的这条路到底是条什么路。”
肯定不是一条通天大道。
他的意思师中泰早已明白了,却搞不懂为何还要说那么多,难道就为了弄清楚那是条什么路吗?
“学生受教了。”
“士人之所以是士人,是因为穷却不会失去义,得志也不会偏离正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行正义之道为目的,才能够以天下为已任,以苍生为已任,才能够做到修身养性。也只有如此,才不会为了权贵而抛却自己一直坚守的道义和道德底线。”
“这,就是士人与大众的不同。”
师中泰心早已累了,不过这鸡汤来的够劲儿,不做一丝犹豫状,立即慷锵有力回道,“先生之言学生谨记在心,学生一定会谨遵先生之命,以天下苍生为已任,始终坚守正义之道和君子大道。”
“如此甚好。”见他如此,张承礼心道没白费心思,垂首抚须缓缓道,“老夫最后还要提醒你一点,圣人素来尊崇‘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人情是人性的本能,情法不能兼顾的时候,千万不可违背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