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电梯已经来到了楼下。栅栏门打开了。懋琦和晓儿出了电梯。懋琦道:“所以,我一直很器重你,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晓儿道:“谢谢你对我的厚爱和器重!”
懋琦笑问道:“难道只有一声谢谢吗?”
晓儿故意装作听不懂,道:“除了说一声谢谢,我还能做什么呢?”说完,便故意加快了脚步,引着懋琦走出了大饭店的转门。懋琦跟在晓儿的身后,追了几步,道:“你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你故意装作听不懂而已!你们女人都喜欢藏着掖着!这一点,你和别的女人又一样了!”
晓儿故意生气的道:“你这人真讨厌。刚才,你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我,说我出类拔萃。这会儿,你竟然又说我很庸俗!我倒是觉得,你们男人的心真是五花八门的!好像,我们女人什么都要由着你们男人的心思!”
懋琦道:“从古至今不都是这个道理吗?男人装糊涂,女人真糊涂!”
晓儿道:“我确实糊涂!我简直上了你的当!”说到这里,便故意跑了几步,引着懋琦也跟着跑了起来。俩人一前一后的跑着。懋琦却故意落后。那条街上,灯火交织,五光十色,车水马龙。街边的西洋建筑都被金灿灿、明晃晃的光影所笼罩。世人看到的都是世间的繁华,很少有人能感悟到无常。
晓儿跑够了,停下了脚步,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懋琦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反正,我觉得很开心。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刚才那样跑了!尤其是追着一个女孩子跑!”
晓儿道:“我们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可心境却还是少男少女。”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我们毕竟已经都二十出头了!只好假装成少年,骗一骗自己,可骗不了时光!”
懋琦听到这段话,道:“你说的话简直富有哲理!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很多有哲理的话!那时候,我简直都被你骗了,以为你是个家境贫寒的女学生呢!”
晓儿道:“我虽然掩饰了自己的身份,可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真性情!我以前喜欢读小说,总喜欢从小说里找到富有哲理的句子!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懋琦笑道:“你确实跟我说起过!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太过于迷信书本。我们毕竟活在现实里。”
晓儿道:“现实很残酷。所以,我们的心里要多一些温柔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我把自己的终身都托付给你了……即便做姨太太……我也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懋琦道:“你怎么说的这么的凝重呢?好像,我们明天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晓儿道:“因为,你在房里说过,你痴迷于戎马生涯,所以,我不得不担心自己的运命!”
懋琦听到这句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静静的看着晓儿,一直看到了她的瞳眸深处。晓儿也同样凝神看着懋琦,也一直看到了他的瞳眸深处。俩人面对面的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懋琦开口道:“为了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必须要发誓了!”
晓儿道:“我不需要任何的誓言。我只想着,我和你都能平平安安的!我们各自的平安,要比任何的誓言都踏实!”
懋琦道:“请你相信我!我会小心的!因为,我不光只有自己,还有一个深爱着我的女人!”
晓儿的心里一阵酥麻,不由得扑入到了懋琦的怀里。她把头偎依在懋琦的暖怀里,过了许久。
街灯的光影里,那一对紧密偎依的恋人显得很普通。过往的路人们没有觉得有任何的惊讶。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俩人将来的运命会是那么的曲折……他们都是戏中人!
那晚,曹太太已经吃过了晚饭。她和春霖夫妇聊着白天去商行里的事情。春曦不在家里,他去找那洋人总领事了。因为没有旁人在场,曹太太便跟春霖说起了董槐园的事情。春霖跟着感慨了一番,心里的怨恨很难平息。曹太太劝道:“我正要劝你呢!你还是不要和董槐园斗下去了!我们没必要和那种小人一般见识!你要是打算和他斗,反而让他得意了!哼!你是什么人,曹家的大少爷,怎么能和那种盗墓贼一般见识呢!”
春霖道:“可我毕竟觉得董槐园欺人太甚!我们要是不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将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麻烦事儿呢!”
曹太太道:“我和他认识了几十年,太了解他了!我告诉你,他不过就有挑拨离间的本事罢了!除此之外,他哪还有别的本事呢?”顿了顿,道:“本来,我没有把他的事情办好,毕竟有些对不起他!”
春霖道:“那天,在大帅府里,他也在场,看的清清楚楚的!不是你不帮着他,实在是因为那大帅太过霸道了!”
曹太太道:“可他毕竟损失了一件古董!”
长安试探着说道:“如今,我们不妨试着跟那法国领事说一说,让他找那军阀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弥补董槐园的损失呢?”
曹太太看了一眼春曦,觉得长安的话有道理。可是,她实在懒得多管闲事了。于是,她一直没有吭声。春霖觉得长安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又不便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春曦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了。他洋洋得意的笑道:“事情摆平了!那军阀已经给陆懋琦发去了电报,要他不要再找我们曹家的麻烦了!”说完,便把双手插在了裤袋里,昂着头、望着天花板上的西洋吊灯,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