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道:“我已经准备和赵灵芝结婚了。自从二少爷跟我谈过以后,我就明白了。现在,我回过头想一想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简直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曹太太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春曦有什么好的!我眼瞅着,赵灵芝才是真心实意的疼顾你的男人!那天,他奋不顾身的跳进了黄浦江!哪有男人会那么做呢!所以,你一定要加倍的珍惜!”
翠喜点了点头,道:“我会记住太太的话的,和赵灵芝好好的过日子。我已经折腾够了,不想再遇到什么事情了!”
曹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翠喜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和曹太太告辞了。她出了病房的门,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她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房里有些烦闷,便又出去了。她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吃了一碗馄饨。刚要起身,竟然看到许凝萃从门口经过。翠喜吓了一跳,立即起身出去了。
她悄悄的跟着许凝萃,看到凝萃进了教会医院里。翠喜的心里觉得很好奇,一路悄悄的跟着。她竟然看到许凝萃去了病案室。翠喜害怕被人发现了,只好躲在了廊柱后面。过了好长时间,凝萃出来了。她左右看了看,随即便鬼鬼祟祟的走了。
翠喜的心里满是狐疑,不明白凝萃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她走到了病案室门口,问了问里面的那个修女护士。那修女护士正低头专心的数着钱。她听到翠喜的声音,吓得把一卷钱藏在了抽屉里,冷着脸,不耐烦的道:“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病案室!”
翠喜问道:“刚才那女人来这里查病案吗?她难道有病?”
修女护士瞪了翠喜一眼,喝道:“关你什么事!”说完,便把窗户板拉上了。
翠喜气鼓鼓的骂了一句,转身走了。她琢磨着,凝萃肯定花钱干了什么勾当。那么,凝萃到底查阅了谁的病案呢?翠喜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闷闷的回到了病房里。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看到凝萃的事情告诉曹太太。可是,她转念一想,她已经不是曹家的人了,自己何必多事呢?
凝萃慌慌张张的出了教会医院的大门。她刚才用照相机拍了好些照片,这会儿正准备去照相铺子里洗照片。等到她从照相铺子里出来,她心满意足的笑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就能拿到春曦病案的照片了。
那晚,她回到了住处。楼下的太太还在请客吃饭。凝萃听到了下面的说话声。原来,楼下那家的女儿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今天是俩人相亲的日子。楼下太太的闺蜜和亲戚们都来了。凝萃听着楼下的说笑声,心事又上来了。她咬牙切齿的琢磨着心事,一直熬到了下半夜。
挣扎了几天,她打听到,曹太太已经出院了。她决定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那天,长安刚收到春霖从香港发来的电报。她看完以后,把电报交给了曹太太。
曹太太笑道:“总算了却了我的心事。春霖和管家都很能干。那六件古董卖出了好价钱。我心满意足了!”
长安道:“眼下,我们就盼着俩人回来吧。春霖说,他在家里休息五天,然后准备再去香港。”
曹太太道:“真是辛苦他了。我想,最近的军用飞机肯定已经复航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买到飞机票的!”
长安道:“明儿,我就给他发一封电报,嘱咐他试着去买飞机票。香港那头的飞机票应该好买一些,毕竟那里来内地的人少。可这头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很多上海人都想着跑到香港去呢!”
曹太太道:“说的也是。我认识的几户人家最近都消失匿迹了。昨天,我给一个闺蜜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那几户人家都移民香港了。”
长安问道:“妈是不是也有打算了?”
曹太太道:“我不过是说别人家里的事情,偏偏你又动了心思了!”说完,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这两天,春曦一直都没有来公馆里。为了上次的事情,他一直不肯过来。可今晚,他在家里闲的无聊。苏细烟回欢喜月戏班子省亲了。她的一个很要好的姐妹排练受伤了。所以,她回戏班子看望那个姐妹。春曦不愿意去戏班子,所以没有跟着去。
这会儿,他开车来到了家里。曹太太和长安看到他进来了,都觉得很好奇。曹太太问道:“来了?你都消失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进我们的门了呢!”
春曦道:“这里是我家,我什么不能来呢?”说完,便神气活现的坐在了沙发上,叫张妈端来了咖啡。
曹太太道:“苏细烟呢?”
春曦道:“她的一个姐妹受伤了,她回戏班子里省亲了。”
曹太太冷笑道:“她肯定不能空着手去,肯定会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这倒是便宜了戏班子里的那些玩意儿们!他们摊上这么财大气粗的亲戚,肯定做梦都能乐开花!”
春曦道:“妈说话真有意思。我一来,妈就喜欢跟我抬杠。我觉得,大哥不在家,妈肯定闲的无聊!”
曹太太道:“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不在家?你听谁说的?”
春曦道:“我刚才问了门口的小厮了。俩人不敢撒谎。”
曹太太冷笑道:“可不是不敢撒谎。要是骗了曹家二少爷,赏钱就没了!”
春曦道:“大哥肯定是去外面做生意了。刚才来的路上,我路过家里的商号,看到门锁着。”
曹太太道:“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了,干脆闭门谢客几天吧!倒是便宜了那些伙计们,不用干活,照样可以拿工资!”
春曦道:“大哥是不是又去香港了?管家肯定也跟着去了。”
曹太太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春曦道:“我当然有权利过问了。我毕竟姓曹。”
曹太太刚要开口说话,听到公馆门口传来了吵闹声。一个女人正扯着嗓门和小厮们大喊大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