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太对董槐园恨道:“董槐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才是疯子!当初,为了那只玛瑙钗,你背信弃义,暗地里布下陷阱,害得我们曹家的名望扫地!我们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我们曹家败落了,你又开始耍两面派、故意在我跟前当好人了!呸……我不用你求情!你不要假惺惺的在我跟前演戏了!我就算是死,也是光明正大的死!”
董槐园道:“大嫂!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为你求情的!我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看在长安和春曦的面子上,誓死都要为你求情的!你要是这么胡闹下去,简直是辜负了长安的春曦的一片苦心!你这么做,能对得起那两个孩子吗!另外,你这么做,能对得起春霖的在天之灵吗?”
曹太太喊道:“你不要在我跟前提起姚长安了!她可真会当好人!风水先生已经说过了,她的命硬,不光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克死了春霖!所以,春霖的意外和她有脱不了的关系!现在,春霖出事了,她故意假惺惺的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哼!她的真正目的也是惦记着我们曹家的财产!说不定,她把钱弄到手以后,会和陆懋琦私奔的!”
懋琦喊道:“你这个疯子!我杀了你!”说完,便拉开了手枪的保险。
董槐园急忙握住了懋琦的手腕,把枪口指向了旁侧的墙壁,喊道:“大帅!使不得!使不得呀!你何必跟一个疯女人一般见识呢!你的枪不要被一个疯女人的血玷污了!”
懋琦喊道:“不用你来多管闲事!你给我闪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给我松手!”
正闹得不可开交,阿德汗流满面的从外面跑来了,气喘吁吁的喊道:“大帅,不好了,外面出事儿了!你快看看外面吧!”
懋琦听闻此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立即把手枪的保险关上。他带着那把手枪跑到了窗户跟前,看到大帅府的门口正围站着一大群的人。人群前面跪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围观的人群正纷纷的议论着。有报馆的记者已经赶到了,正高举着相机,频频的拍着照片。
懋琦看到,跪着的那女人正是姚长安!刚才,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情急之下,跑到了守门兵卒的身前,迅速的拔出了他腰上别着的那把手枪。她又随即跑到了门口,正对着黑漆栏杆大铁门,跪倒在地,用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春曦和细烟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的面色煞白。春曦喊道:“大嫂,你要干什么!”
细烟也跟着喊道:“大嫂,你小心呀!那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长安朝着大帅府里那座巍峨的楼宇狂喊道:“陆懋琦,你要是杀了我婆婆,我就死在大帅府的门口!现在,各大报馆的记者们都已经赶到了!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你呢!”
春曦和细烟听到长安的话,不由得握紧了彼此的手。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长安,说不出一句话了。围观的人群们的议论之声变得愈发的鼎沸了。大帅府门口守门的兵卒们都端起了刺刀枪,瞄准了跪地的长安!
春曦和细烟跪在了长安的身后。俩人紧紧的攥着彼此的手,瞪大眼睛,望着远处的那座被氤氲雾气遮掩的楼宇。
懋琦看到了如此骇人心弦的场景,也吓得不知所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姚长安竟然会使出如此的手段,威逼他放下屠刀。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此时,曹太太和董槐园也来到了窗户跟前,看着远处的情境。
董槐园的眼圈红润了,对曹太太说道:“大嫂,你看见没有,长安正跪地求情呢!她要是像你说的那样的绝情,她怎么可能用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呢?这可是人命关天呀!大嫂,你难道还不醒悟吗?难道你非要把你的儿女们都逼到绝路上吗?”
曹太太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一句话。懋琦喊道:“姚长安难道也疯了吗?她难道不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吗?她简直是疯了!曹家的人都疯了,都彻底的疯了!”
董槐园趁机祈求道:“大帅,你看见没有,各大报馆的男女记者们都在那里!曹太太要是躺着出去,我们大帅府的名声就彻底的完蛋了!”
阿德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曹太太,心里对她的恨也消融了。他默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懋琦的面孔扭曲着。可以看得出,他正经历着极大的心理挣扎!
曹太太瞪着远处的情境,缓缓的摇着头。此时,她已经彻底的从病魔里清醒了过来。她眼瞅着长安,春曦和细烟的身影,渐渐的恢复了理智。
此时,长安再次大声的喊道:“陆懋琦!我求你放下屠刀!现在,整个上海滩的人都看着你呢!大家都认为,你的子弹应该留着对付日本人,而不是屠戮自己的同胞!你醒醒吧!冲动是魔鬼!如果,你不想将来后悔,现在就放下屠刀!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你呢!”
懋琦听到了长安的话,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插着腰,来回不停的踱步。董槐园喊道:“大帅呀!你听见没有!长安说的话很有道理!她不光为曹家考虑,也真心实意的为您考虑呀!千万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