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止住了泪水，道：“张叔，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我们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的恨春曦母亲呢？她难道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快告诉我们！我们都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成道：“后来，我长到了二十多岁。有一次，我在码头上搬东西，不小心受伤了。从那以后，我就不能继续做苦力养活自己了。你们的爷爷知道了我的事情，心里还疼惜他这个可怜的儿子。所以，他把我接到了公馆里。当时，他的那个穷凶极恶的妈已经死了！家里只剩下他，春曦爸妈了！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暂时住在公馆里！后来，我的身体康复了，准备出去找事做。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做。所以，我只能继续留在这个公馆里！春曦爸爸倒没有说什么，把我当成了哥哥。可你们那个妈很嫌弃我！整天都不给我好脸色看！后来，你们爷爷不在了！他临死之前，亲自叮嘱过春曦的爸爸，要他给我一口饭吃！他死了以后，你爸爸安排我管家，算是给了我一个饭碗。可你们那个讨厌的妈照旧不给我好脸色看！她把我当成佣人一样的使唤，压根就谈不上什么尊重！”

春曦听到这里，道：“当时，我的年纪小，不明白大人们的事情。我母亲曾经告诉过我，你是我们家里收留的流浪汉。我们曹家给了你一口饭吃，你就必须给我们做牛做马。”

张成道：“等你爸爸不在了，你那个刻薄的妈才对我改善了态度！因为，曹家实在没有办事的男人了！春霖和你的年纪都小，还都在念书！你妈变了花招，表面上对我和颜悦色的，背地里使唤着我做牛做马！我劳苦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我经常去夜总会里找舞女们消遣时光。你妈知道了，背地里警告我，威胁我，甚至买通了马仔，到处散播我有见不得人的病的谣言。害得我没办法继续去夜总会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恶毒了！春曦，要是换成你，你能忍受吗？哼！你们都领教过那女人的厉害，当初，她是怎么对待细烟的，现在又是怎么对待长安的！”

春曦道：“张叔，我们知道，曹家确实很对不起你！你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受到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失去过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可是，春霖，我，长安，细烟都对你一直很尊重！我们一直把你当成是亲叔叔，关心你，孝顺你。我想，我们没有对你做错过什么吧！”

张成道：“你们确实很孝顺我，把我当成亲叔叔一样的尊重！可你们毕竟是那女人生养的后代！俗话说得好，父债子还！这个道理千古不变！我就认这个死理！”

长安哭道：“张叔，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的残忍呢？你这么做，难道就能让心平静下来吗？你即便抱了仇，你过去受过的那些苦楚和磨难难道就能消磨掉吗？我们作为晚辈，为什么要成为了你复仇的对象！求你不要把上一辈的恩怨继续延续下去！以前，你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疼顾着我们，帮衬着我们……我们心里真的盼望，你能回到过去，还和过去一样，把我们当成是你的儿女！好吗？”

张成道：“你们不要说了！你们都不要说了！以前，我之所以忍辱负重，在你们跟前演戏，实在是为了等待机会！我看着曹家商号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衰败，又看着你们各自遭遇了那么多的麻烦和困境，我简直高兴极了！春霖出事了！我心里的痛快简直达到了最高点！”

长安哭喊道：“你实在太残忍了！你实在太残忍了！春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他从没有和谁红过脸。当初，他是那么的尊重你，那么的孝顺你，处处为你着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遇难吗？张叔！求你告诉我！春霖到底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是怎么拍到他的照片的！？求你快告诉我！求你快告诉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张成哭道：“是！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春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那么的有才华，那么的懂事。我打心眼里佩服他！可是，他毕竟是那女人生养的孩子！我的心里怎么能过得去这个坎呢？”

长安哭道：“求你告诉我，春霖到底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说完，便跪在了张成的面前。

春曦拉着细烟的手，也跪在了张成的面前。三个人都苦求着张成能说出春霖的下落。张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沙哑着嗓音，悲凉的喊道：“你们不要逼我了！你们不要逼我了！你们这么逼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说到这里，便痛哭流涕。

长安拼命的摇晃着张成的腿，哭喊道：“张叔，春霖难道该死吗？你告诉我，春霖是不是该死？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非要用死亡这种最残忍的方式赎罪呢？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自从他出事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存着一个念想……他还活着世上。每天晚上，我都站在窗户跟前，把天上的一颗星星当成是他，跟他不停的说话，祈求着上苍能让他听到我的话，让他早点儿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夫妻尽快的团圆！”

张成哭道：“长安，我告诉你……春霖还活着……你就暂且放心吧！”

长安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哭道：“张叔，他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去见他！求你告诉我吧！”

张成道：“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放心，春霖已经没事了。他正在休养！”

长安惊问道：“他从那面高的悬崖上摔了下去，怎么可能没事呢？这实在太诡异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张成道：“世上总有奇迹出现！我想，他掉下悬崖以后，肯定被树挡住了，缓冲了下坠的力，所以能活下来。”

春曦问道：“张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哥哥的下落的？我哥哥出事的时候，你一直都在香港呀！你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竟然，竟然，竟然还拍了他的照片！”

张成道：“前段时间，我又去了南洋。当时，我打算去南洋的警署，问一问事情有没有新的进展。后来，我又去了春霖出事的那座悬崖。我无意中发现，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可以通往悬崖底下。我来到了悬崖下面，竟然发现了有一户人家。那人是个猎人。我问起了春霖的消息。他告诉我，当时春霖挂在了树枝上，昏迷了。他正好从那里路过，看到春霖还有气，就急忙背着他去了附近的山医家里。山医招呼了几个人，把春霖抬到了附近的医院里。春霖的命就这么保住了！我去医院看过了春霖……那几天，我一直守着他……拍了照片。”

长安哭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只要春霖还活着就好！他活着就好！”

张成想说什么，可是却没有说出来。他叹息了一声，道：“是呀！老天爷有眼，让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