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烟道:“其实,南京要比上海好玩的多!这里有玄武湖,紫金山,鸡鸣寺,古城墙,白鹭洲!”
春曦道:“上海的生活太紧凑了!大家都是挤着时间,挤着空间过日子的!不像南京人,日子过得很舒服惬意!当然,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独到魅力!”
细烟道:“真不知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我们本来打算驰骋生意场,可因为时局的缘由,什么生意都做不了了!做什么生意,什么生意赔钱!”
春曦道:“香港那头毕竟要好一些。我们还是去那里吧!要是能把玻璃工艺生意做大,也算是对得起我们的志向了!”
此时,在上海的曹公馆里,曹太太正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呢。她很担心南京那头的事情,心里觉得很不踏实。长安和春霖劝了几句,曹太太照旧觉得心里忐忑。等到傍晚的时候,小厮送进来一封电报,说是从南京发过来的。
曹太太急忙打开了信封,迫不及待的看着电报纸。她说道:“春曦说了,他和细烟昨晚就去了先祖的墓穴,那里还是原样,没有人动过!俩人祭拜过先祖,住在山脚下的旅社里!等过几天,彻底没有什么事情了,他和细烟就回来了!”
春霖和长安听完以后,都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曹太太收好了电报纸,叫张妈送到书房里。等会儿,她会去书房里把这张电报纸仔细的收藏起来。她说:“你们爸爸在的时候,他每次去外地做生意,都会给家里发来电报。每一次,我都会把电报纸收藏起来!”
长安道:“这毕竟是一份牵挂!”
曹太太点了点头。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她的目光在长安的身体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即便转移到了窗台上的那棵结果的海棠花上。长安和春霖都没有注意母亲的目光。俩人走到了角落里,坐在了精致的红丝绒沙发上,讨论着春曦和细烟的事情。
曹太太看了俩人一眼,没有吭声。她缓缓的上楼了,走到了书房里,把春曦寄来的电报仔细的收藏好了。她默默的在书房里坐着,低声道:“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上孙子呢!长安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春霖的病应该已经好了!”
那晚,曹家的人吃过了晚饭,正在客厅里闲聊着。小厮又进来了,把一只信封交给了长安,道:“大少奶奶,刚才一个报童送来了一封信,要我交给你!”说完,便走了出去。
长安觉得很好奇。信封上压根就没有写地址。曹太太催道:“你快撕开看一看!”
长安也没有多想,撕开了信封。信封里面有好几张黑白照片。她把照片拿出来了,仔细的看着。春霖和曹太太也在旁边看着。长安瞪大了眼睛,看到照片里竟然是春霖和王丽的身影。俩人正站在路旁,说着什么……
长安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春霖,你怎么又遇见那个女学生了?”
春霖早已经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张黑白的照片。曹太太满脸惶恐,担心的问道:“春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霖道:“我和她没什么!昨天,我上街买报纸,正好遇见了那个女学生,不过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真的没有什么!这是什么人干的!竟然把我们俩人说话的照片拍下来了!简直可恶!”
长安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很大的疑问。她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拍下来的,目的就是想送给自己看!长安道:“这个女学生很奇怪!上次,我们在防空洞里躲避空袭,她一直坐在我们身边。后来,她硬说她的脚崴了,要春霖扶着她!不过就这么点儿事情,什么人非要抓住不放呢?你和她不过是在街边说话而已,这又有什么呢!”说完,便把那几张黑白照片摔在了小茶几上。
她愤然起身,抱着胳膊,走到了窗户跟前,用指甲掐掉了一颗海棠果。曹太太问道:“春霖,那个女孩子和你说了什么?”
春霖道:“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的多事,竟然暗地里拍了我们的照片!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说话,又有什么呢!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人这么的无聊!简直恶心!”
长安转过身,道:“你不要生气!我也没有说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什么人这么的无聊!你和那个女学生正大光明的在街上说话,这有什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说完,便一把推开了半面棕漆木窗,把那只红灿灿的海棠果丢在了外面。
曹太太急忙起身劝道:“长安,你先不要着急。刚才,春霖已经说了,他不过是偶尔路遇那个女学生罢了!至于是什么人拍的照片,我们可以慢慢的调查!”
春霖道:“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先不要着急上火吗!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
长安道:“我们还是回房里说吧!妈,你也回房里歇着吧!”说完,便抓起了小茶几上的黑白照片,匆匆的上楼了。她的脚步迈的很沉重,让木楼梯发出了响声。
春霖跟在长安的身后,心里翻江倒海的。曹太太眼瞅着夫妇俩人的背影,心里也是干着急!本来,日子过得好端端的,偏偏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春霖要真的和那个女学生没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故意使坏,在暗地里拍下好几张照片、偏偏交到长安的手里呢?
曹太太叹息了几声,闷坐在了沙发上。她想了想,给门房打了个电话,把刚才那个送信的小厮叫了进来,问起了那个报童的长相。
长安和春霖回到了房里。本来,长安走在前面,春霖走在后面。可俩人进门后,长安故意疾步绕到了春霖的身后,砰的一声,把那面棕漆木门关上了。长安倚靠着房门,抱着胳膊,懊恼的昂着头,瞪着春霖,一声不吭。
春霖走了过去,笑道:“怎么了!出这幅样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那个女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过是在路上偶遇而已!不过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那个拍照片的浑蛋真是的,为什么没有把我们的说话声音录下来呢!那人故意只拍了照片,分明是想陷害我们!可我们都是清白的!”
长安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当然和那个女学生说客套话了!也真巧!偏偏能让你遇到她!我和你出门那么多次,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她!偏偏你昨天上街买报纸的时候就能遇到她!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的事情真的太奇怪了!简直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