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长安许完愿望,春霖和她一起参观着修道院。俩人来到了顶楼,看到不少游人们都聚在塔楼里,指点着对面的钟楼。有人在高谈阔论钟楼怪人和艾丝美拉达。春霖和长安也凑趣的走了过去,听修道院里的实习神父悉心讲解。
这为实习神父是神学院的高材生,主修宗教,辅修历史,业余爱好旅行。他曾经跟着院长游历过上海,在徐家汇教堂里客座,有两年的上海生活经历。
他看到有东方人来了,急忙笑着打招呼。他问清楚了春霖和长安都是中国人,并且都是从上海来的。他喜出望外,简单自我介绍,然后把话题转移到了中国历史文化方面,准备和春霖探讨古老东方的神秘色彩。
可春霖早就忘记了当初死记硬背的历史课知识。他万万没想到,当年的历史成绩过关以后,竟然还会遇到一次现场口试。他顿时慌张了起来。在这种场合里,他要是答非所问,岂不是被外国人笑话。
辛亏他的身边有长安。长安用汉语回答着实习神父的问题,春霖急忙用法文翻译着。俩人配合的很默契,在那群外国游客堆里出尽了风头。那位实习神父随后又聊起了上海的生活,说的津津有味,好像他已经是个老上海了。
春霖和长安都觉得,这位实习神父很滑稽。他三十出头,人高马大,生着满头棕色的卷发,蔚蓝眼珠,大胡子拉碴,竟然自诩为上海老克腊,实在让人觉得滑稽。
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下去干事了,和春霖长安依依不舍的道别。俩人都被他烦死了。
等他走了以后,长安笑道:“真讨厌!说个不停。”
春霖跟着笑道:“他既然那么喜欢上海,干脆去上海教堂里当神父吧。哼!他为啥要在这家举世闻名的修道院里做实习神父呢?这人简直太虚荣了!把上海生活经历当成了炫耀的资本,吹嘘自己曾经去过中国,亲身感受到东方的古老和神秘!我早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
长安道:“我们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自己也出了风头。”
春霖道:“幸亏有你在身边,要不然,我真的要被问住呢。”
长安道:“可要是没有你的法语翻译,我哪能应付的了呢?所以,我们俩人算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吧!”
春霖和她站在塔楼的围栏前,眺望着静静流淌的蓝色多瑙河,感受着蔚蓝色谱写出的一曲梦幻。河边有流浪艺人在拉琴,拉的正是多瑙河的曲子。小提琴撇着一副细弱的小嗓子,吟唱着梦幻中的梦幻、蓝色里的蓝色,让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远在国外的时候,听到这首多瑙河的曲子,脑海里产生的是不真实却浪漫的幻想。此时此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真真切切的多瑙河,是那么的真实,也是那么的浪漫。
如此真实,如此浪漫。偏偏有外籍夫妇们趁机拥吻。
春霖和长安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有接吻的冲动。可俩人毕竟甩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当众做出亲昵的举动。俩人只好拉着手,紧密的拉着。
河边的那位流浪艺人一边拉着琴,一边缓步朝着修道院走来了。因为,河边没有多少游人,大家都聚集在修道院里。他付出了音乐,需要换来钞票讨生活。高素质的游客们享受了他的音乐,当然也汇报给他需要的东西。
长安也凑热闹,从蓝底缀小白珍珠的钱包里取出了几张钞票,折成纸飞机,朝着那街头艺人飞了过去。她大喊着,提醒那位艺人接受她别致的心意。那位街头艺人朝着塔楼上挥了挥琴弓,一鞠躬,然后哈着腰捡起了地上的纸飞机。
长安开心的笑了起来。旁边的游客们都觉得她的举动很有创意,也都纷纷的模仿,把善款折叠成纸飞机,朝着街头艺人飞了过去。一时里,在男客们愉悦的口哨声里,天上飘落了很多架花花绿绿的飞机,挥挥洒洒的下了一阵子别样的钱雨。
街头艺人乐的眉飞色舞,东奔西跑的接着善款,像是跳着芭蕾。
长安再次出了风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有女客们走过来,细看着长安的衣衫剪裁,和她讲究起了针线。春霖觉得,长安实在太爱出风头了,虚荣的过分。他只好当起了翻译。
好不容易把那些婆婆妈妈的女客们打发走,春霖已经累得口干舌燥了。长安笑道:“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累了。我们女人就是事儿多。”
春霖害怕她又想出别的主意出风头,趁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约好的计程车差不多该来了。”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显得突兀,急忙笑道:“起风了,你穿的有些单薄,我们还是下去吧。”
长安猜到春霖有些不耐烦了,随即道:“我也觉得冷了。现在毕竟是九月份了,秋凉了。”说着,故意缩了缩肩膀。
春霖觉得,这小女人真擅长伪装。她的个子虽然不低,可心性却是小女人的心性。他主动拉着她的手,算是回报给她的安慰,和她来到了修道院的外面。
偏偏那位有良心的街头流浪艺人感恩戴德,拦住了春霖和长安,要单独为长安拉一曲。没等春霖开口,长安拍着巴掌笑道:“好呀!你为我独奏一曲吧!还是那首多瑙河吧!”
流浪艺人娴熟的拉着小提琴,如痴如醉。
夕阳西下,那凉匝匝的多瑙河水缓缓荡漾开来,幻化成了墨蓝色的绸缎,飘柔洒脱,轻柔包裹着长安的身心。
那墨蓝色的、梦幻般的绸缎牵引着她婀娜的身体,让她张开柔软的双臂,踏着地上幻化出的一轮皎洁明月,在原地翩然起舞,用曼妙多姿的身体语言、彰显出如诗如醉的词境。
地上觅食的鸽子们飞起,在半空低旋着,吸引了诸位游客们的目光。大家看到了白鸽,自然也看到了正随悠扬的乐音翩然起舞的长安。那一刻,她再次成为了焦点人物。口哨声,喝彩声,欢呼声袭来。还有人瞄准了照相机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