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乔说的对!熙然,你到底怎么缠上尕妹子的?”懋琦眯缝着眼睛笑道。
“凯哥!你也不管一管!都是你闹的!”熙然被打趣的害臊,只好向春曦投递去了求助的眼神。
春曦一脸严肃,打开了懋琦的两只大手,道:“玩笑开够了吧!”
懋琦猛然松开了手,熙然跌入河水里,被河水呛了好几口。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引得众人再次呵呵的笑了起来。
春曦满面坏笑,趁机从背后抱住熙然的腰,硬是把他高高的托举了起来。熙然被水呛着,叫不出来,喊不出来,只好手脚乱摆。
“熙然,你像不像一只大河蟹,手舞足蹈!”春曦调笑道。
“尕妹子和你是不是悄悄来这里洗过澡?你变成一只河蟹,驮着她游到龙宫里?”懋琦打趣道。
“你们浑蛋!放我下来!就知道欺负我!”熙然蹬踹着两条白皙的大长腿,羞愤的嚷道。
“你瞧!凯哥把你举了起来,就像举儿子一样!”蓝乔嬉笑道。
“熙然,你干脆给春曦哥做儿子吧!他和你这么亲,简直拿你当儿子啦!”懋琦不依不饶的笑道。
“他要是给我当儿子,尕妹子不得跟着喊我爹啦?我可承受不起!”春曦开心的说完,轻轻的放下了熙然。他抖了抖胳膊,在熙然白皙的屁股蛋上踢了一下子,笑道:“开玩笑!”
熙然顺手撩起水花。水花泼向了众人。他像发疯了似的,用两只粗壮的胳膊不停的撩着水花,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着:“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欺负人!浑蛋们!”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那一声声年轻又阳刚的笑声回荡开来,惊醒了正在岸边胡杨林里午睡的二当家的!
胡杨绿叶盈盈如梦。一棵胡杨树的树干上,倚靠着二当家的。
二十五岁的她烫着一头短的卷发。额上的卷发左右均分,露出中央一道头皮痕。脑后的卷发用黑丝网兜裹着。她有一张瓜子脸。一道剑眉,眉毛却不浓密,被棕色的眉笔细细的描过。一双杏眼,秋水朦胧。精致的琼瑶鼻,红唇,玲珑的下巴,透着闺阁味道。
她穿着一件小翻领的冰丝白洋衬衣,一条油光水滑的纺绸马裤,一双粗纹牛皮白漆短靴。
她听到小伙子们的笑声,一个鲤鱼打挺,利索的跃起身,双手一拍马裤上的尘土,抓起挂在树枝上的花格子鸭舌帽,疾步朝河边跑去了。
她跑到河边,朝着下游河水里扫了一眼,立即别过脸去,喊道:“玩痛快没有?准备动身!”
懋琦朝着河边狂喊道:“二当家的!下来!陪兄弟们玩一玩!”
他的大嗓门惊天动地。
众人好不容易止住笑,这会儿,听到这话,又笑的前仰后合,甚至有人笑的在河水里打起了滚。
熙然刚才被众人欺负,他的脸烧的像是鸡冠子,一直烧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灵机一动,朝着岸上阳刚的喊道:“二当家的!懋琦哥说,他喜欢上了你!他要你做媳妇呢!”
春曦听闻这话,转身准备抓住熙然。可熙然却机灵的躲开了。他害怕众人合起火来逮住他,撒开脚丫子,朝着下游跑去了。
众人只顾着狂笑,压根就没有追上去。春曦趟着河水,试着追了几步。熙然早就跑远了。
春曦只好作罢。
“凯哥!我可不敢!我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懋琦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嬉皮笑脸道。
“等我抓到熙然,绝饶不了他!把他绑在寨子的风向杆上,让尕妹子够不着那根儿红绳!”春曦恨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二当家的一阵脸红。她转过身,闭上眼,朝着河下游喊道:“熙然!放你娘的狗屁!你小子欠收拾!你等着!今晚,我和尕妹子睡一张床!你别想和她亲热!”
熙然已经跑远了。他隐隐约约的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二当家的身影。
他用两只手遮住嘴,笑喊道:“尕妹子不听你的!她只听我的!”
春曦和身边的小伙子们听到这话,又笑的前仰后合。最年轻的那个小伙凑到春曦的身边,要春曦给他揉一揉肚子。
二当家的懒得和熙然一般见识。她把鸭舌帽扣在头上,朝着胡杨林深处打了一声口哨。
一阵嘚嘚马蹄声传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飞奔而出。
它跑到她的身边。她一把扯住马脖子上的红绿缠绕的缰绳。那匹高头骏马刹住脚,两只前腿扬起,身体后倾,腾空鸣叫一声。
二当家的利索的上了马背,手里紧握着缰绳,喊道:“穿衣服,开路!”
春曦朝着日头看了看,当即一扬粗壮的胳膊,对兄弟们喊道:“上岸!”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随春曦来至岸上。大家的衣服都晒在花斑河卵石上。
按照任家镖局的老规矩,所有的镖师们都统一着装。
上身穿冰丝织就的白色对襟盘扣褂,没有袖子,露出壮硕的胳膊。下身穿水绸缎子的墨蓝马裤,脚上穿中筒黑牛皮靴。另外,每人都有一顶粗草帽。帽顶装饰有一颗花纹理的玻璃珠,上面拴着一根红飘带,一直垂到肩胛骨。
大家穿好衣裤,收拾打扮妥当。
春曦走到高头骏马旁边,把一只壮硕的胳膊搭在马脖颈上,另一只胳膊高举到二当家的胸口,手指晃了晃。
二当家的会意,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她抽出一根香烟,把它夹在了他食指和中指之间。春曦把烟叼在嘴里,朝她努了努。二当家的又摸出火柴,擦亮一根,点燃了春曦嘴里的烟。
春曦喷云吐雾的抽了几口。他的眸光停在远处。远处,有一座被毒日头烤的金灿灿的山梁子。
二当家的居高临下的望着春曦,眼睛一眨不眨。自从她十八岁起,就喜欢看春曦抽烟的模样。
他微微的昂着头,把烟雾利索的从鼻孔里喷出,像是两条淡蓝的长龙。
“最多走俩钟头,我们就回苦水镇了!腰伤怎么样了?我一时不看着,你就胡作!伤被河水激着,落下病根,天阴下雨怎么办!”二当家的低声道,声音温存,和刚才凌冽的大嗓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难让人相信,她也会如此温存脉脉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