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的冰凉语气,并没有令面前的男人知难而退。
他凝视着她,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再次面对着她,林行远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感觉,明明,她已经重获新生,为何还要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呢?似乎,只要她在宠天戈的身边,就大小麻烦不断,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同样是这样。
“值得吗?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替你不值。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女孩,应该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呢?”
林行远忍不住劝阻,他并没有苛责的意思,只是不懂,为什么世上的人都要亲手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个坚固的牢笼,再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他是这样,夜婴宁也是这样。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切身体会到她的痛苦,一如自己,感同身受。
“我没有执『迷』不悟,我只是学会了随波逐流。”
夜婴宁叹气,语气渐渐温和下来,就像是一头收回了利爪的龙一样,面『色』了多了一丝凄然。
“我想过抗争,可是抗争的结果又是什么?我根本斗不过命运,它让我如何,我就只能如何,甚至,连我的命都不属于我,我还能怎么样?”
她握起拳头,不甘心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床。
林行远挑挑眉,他注意到,她刚刚说了一句,连她的命都不属于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有些困『惑』不解。
“你可以离开他,我是指,彻底离开他,而不是给自己一切可以再和他相遇的可能。不要告诉我,你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公事,别骗我,也别骗自己。只要你愿意,你完全能够避开他,你只是……”
说到这里,林行远难免有些情绪激动。
被看穿的滋味儿并不美好,夜婴宁的嘴唇嚅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去辩解。
她知道,他说得对。
“或许是这样,我没有办法彻底和过去告别,除了有我自己的因素,还因为我有了瑄瑄。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他就是我的一切,你叫我怎么当做他不存在?我已经错过了他生命的前三个年头,我简直一天也不想错过了!”
夜婴宁哽咽着说道,可是,现在的她甚至不确定,以后的自己,是否还能够健康地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你想打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不见得一定会输。国内的法官一般都会倾向把孩子交给母亲去抚养,而且你的经济情况也不错,或许你……”
林行远皱皱眉头,不等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你再往下说一个字,就给我马上滚出去!”
是宠天戈,他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想来看看夜婴宁睡得如何,没想到,正抓到林行远在怂恿夜婴宁和自己争夺宠靖瑄的抚养权,他险些冲过来将他打出去。
碍于夜婴宁在场,宠天戈还在勉强压抑着怒气。
林行远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
他刚刚的心思全都放在夜婴宁的身上,居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虽然我的话不太合适,不过,我是为了她好。”
他站起身,平静地注视着宠天戈。
“不管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她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痛苦远多于快乐。或许,在其他方面,你是个成功的男人。但是在她面前,你却是个失败的情|人。如果一个女人留在你身边,得到的只能是伤害和疼痛,而不是快乐和幸福,那她为什么还要一定属于你?她值得更好的。”
短暂的尴尬之后,林行远恢复了正常,语气里也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宠天戈冷笑,瞪着他,一扯嘴角:“怎么,难道你的皓运快要倒闭了,所以你准备转行,要做心理咨询师了?别人快乐不快乐,你好像很清楚似的,站着说话的时候,腰的确不疼,是吗?”
林行远笑了笑,一抬眉,不答反问道:“你自己都觉得心虚,又何必来问我呢?”
宠天戈一怔,咬牙,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隐忍住了。
“说完了吗?说完就走!马上,你们两个!”
一直没开口的夜婴宁忽然出声赶人,她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然而这两个男人却完全视自己为空气,你唱罢我登场,丝毫没有任何的自觉。
见她大为不悦,两个男人只好压下继续争吵的冲动,改为互相怒视。
“林先生,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不太方便接待你,既然你看完了,就请便吧。”
夜婴宁正式下了逐客令,林行远看看她,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点点头。
“我改天再来看你。对了,你最近运气似乎不太好,这个送给你。”
说完,他把一个方形的蓝『色』小盒塞进了夜婴宁的手中,然后走出她的病房。
宠天戈快步走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放在花瓶中的花是新的,想必是林行远送来的,他愤怒地把花束抽|出来,直接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