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的直白,倒是令荣甜有些迟疑起来。
她看着简若的眼睛,浅浅地低下头去,好像有一点点的心虚。
这么和别人在一起私下议论林行远,说到底,是因为荣甜对他有好感,可是一想到毕竟涉及私隐,她还是隐约不安。
“好、好像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荣甜喝了一口红酒,转头把视线小心地挪蹭到别处,有些不敢和简若对视了。
其实,此刻的简若比她还要纠结,因为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恨不得从头说起,从几年前自己『自杀』的那一天说起,从两个人的离奇经历说起。
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
因为那些事情连宠天戈都还不知道,而且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的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情在正常人看来,都实在是太荒谬,太难以接受了。
自己能和栾驰说,是因为和他心意相通,携手面对过生与死,而和其他人哪里来的这份相知相守的情感,说出去就是祸害,简若皱皱眉头,还是打算先静观其变。
“你也说了,是暗恋,如果是暗恋的话,我们外人又怎么会知道真实的情况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林行远的老婆,哦,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夜澜安,和夜婴宁是叔伯堂姐妹。所以,林行远和夜婴宁当然认识的,也算是很近的亲戚。”
说完,简若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后笑道:“你的手艺比我好太多,幸好今天不是我来做菜,否则最后还是要点外卖。”
荣甜笑了笑,连说哪有,心里也知道,简若刚才的回答,带了几分搪塞的味道。
只是,她确实没有想到的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疯女人,林行远的老婆,会是那个神秘珠宝设计师的堂|妹。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干嘛一直在问林行远的事情?实不相瞒,我是在一间酒吧和他认识的,说实话,当时是有些一见钟情的感觉,蛮心动的,不过当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后来又见了一面,互相留了姓名电话,我就……”
荣甜放下筷子,双手搭在桌上,倒是对简若开诚布公,免得她对自己今晚频频提起林行远而心生怀疑,产生些奇怪的想法。
“你喜欢他?不可以!”
听了荣甜的一番话,简若顿时急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荣甜愣了愣,不明白简若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过激,这件事……似乎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因为他有老婆吗?”
她顿了两秒钟,朝着简若大声反问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叛逆的味道。
荣甜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这几个月来,她被荣家人压制久了,大事上不敢随便反抗,可在小事和私事上,她就有些逆反心理了,越是不让我怎么样,我就偏要怎么样,看看结果会是如何。
所以,一听见简若说“不可以”,荣甜心里的火气被撩|拨起来。
“他有老婆是一个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利益是第一位的,至于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要屈服在利益之下。我虽然和他不熟悉,不过好歹也是地地道道的中海人,对他的了解,和听到的传闻,无论如何都要比你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深一些。正因为我不认识他,所以,我才更没有在你的面前说他的坏话的必要,不是吗?”
简若的反问,令荣甜当即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有点儿难受。其实我好像真的没有对哪个男的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就是怦然心动那种,你懂吗?”
荣甜按着心口,急切地注视着简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林行远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虽然,那时候是在酒吧,酒吧里鱼龙混杂,她甚至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就是有一种想要和他聊下去的冲动。
简若凝视着荣甜,她懂,她太懂了。
她就是她,她也是她,她怎么会不懂呢?
看来,爱情真的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
“我懂心动,但我更懂道德。我们都还年轻,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你说呢?不管别人的婚姻是冷是暖,是苦是甜,那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你何必委屈自己?”
简若轻轻|握住荣甜的手,劝着她,千万不要再犯糊涂,试图主动去接近林行远了。
离开简若的酒吧以后,荣甜拎着两个纸袋,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她没叫出租车,想要走一段路,让自己安静下来,想一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又该怎么去做。
晚饭时,简若对自己说的话,一遍遍地在荣甜的脑子里回响。
像是警钟,又像是叮咛。
她知道,简若说这些,是为自己好,也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来讥讽嘲笑,而是真的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可是,凡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登天。
她已经刻意地『逼』|迫自己想要远离那个男人了,可是,他忧郁的表情还是时不时地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或许,女人都容易产生一种救赎的情绪吧,对孩子是,对男人也是。这种情怀,令|女|人们对忧郁的男人毫无招架之力,总想用自己丰富的情感去温热他们的内心。
路口的红灯亮起,荣甜随着大批的人流在斑马线上站定,默默地等着信号灯。
因为走神,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向前走去,荣甜也没有迈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面的倒数数字已经变成个位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