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暗处的荣甜顿时晃了晃,险些摔倒。
她一把扶住楼梯的扶手,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喉头似乎翻涌着一股腥甜的味道,她咬住嘴唇,以免自己发出声音,让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这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不过,她从来没想过的是,她爱林行远……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怪不得,每次见到他,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那种感觉,和单纯的男女之间的怦然心动并不相同,反而犹如见到故人一般,淡而绵长。
现在,听见宠天戈亲口说出来这个可怕的事实,荣甜在震惊之余,似乎又好像印证了心头的猜测,于是,那些之前的怀疑都有了原因,她反而冷静了。
“也是,这么多年的恩怨了,要是他真的放下了,我劝你也看开些。除非,他是假装洒脱,故意放烟雾弹『迷』『惑』你。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怪不了你心狠手辣。”
肖驰点点头,表示宠天戈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简若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楼上,惊呼一声:“荣甜怎么半天都没下来?不是出事了吧?”
说完,她急忙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就在肖驰开口之前,荣甜已经踮着脚尖,重新返回了二楼的洗手间,她犹豫了一下,立即拧开水龙头,把裙摆打湿|了一片,假装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裙子,正在清洗。
“荣甜,你还好吧?”
果然,简若一边喊着,一边敲门。
“我没事,出来洗手的时候把裙子弄脏了一块儿,你进来吧,我马上就好了。”
荣甜扯着裙摆,应了一声。
简若立即走进来,见她好端端地站在洗手池畔,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荣甜处理好“突发事件”,再和简若一起走下楼的时候,宠天戈和肖驰已经去隔壁的台球桌玩了起来。
“让他们玩去吧,我们聊聊天。你困吗?要是困,就先上去睡一会儿。”
见荣甜的脸『色』不是很好,简若关切地问道。
荣甜摇摇头,她倒是不困,反而很精神。就在今天晚上,她听到了太多太多意想不到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大脑和心脏一起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各抱着一个抱枕,开始漫无目的地聊起来。
越聊下去,她们就越感到惊讶:对方和自己在各种小习惯上怎么那么相像。明明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经历,然而在很多小事情上,居然有着惊人的一致。
相比于荣甜的不解,简若倒是若有所思——要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她们两个人怎么会互换了人生,连带着,各自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很恩爱,令人羡慕。”
荣甜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正在推杆的肖驰,轻声说道。
她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对简若的宝贝程度,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简若眯起眼睛,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幸福,她并不否认这一点,不过,为了得到幸福,她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比如,永远不能在公众面前和他一起『露』面,永远不能对朋友说出自己和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永远不能得到婆家人的祝福。
而且,永远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和他的安全。他们可能随时没有明天。
虽然过去的栾驰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肖驰,他的档案也成了国安局最高级的机密之一,关于他做卧底的那一段资料已经被永久地封存起来。可是,她总隐约觉得,危险仍旧存在,那些亡命徒一般的毒枭或许阴魂不散,为了报复,更为了示威,很难保证不卷土重来,不以血偿血。
就像这一次,墓地被毁,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一个结束。
“你们难道不是?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有多么在乎你。也别告诉我,你对他没有感觉。”
简若并不知道,宠天戈已经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所以,和荣甜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以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她这么一说,荣甜面『色』一顿,犹豫了片刻,她咬咬唇,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失忆了。我也知道了,我是瑄瑄的妈妈。本来我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可是我不想瞒着你。”
简若大惊失『色』,本能地抬起头看向正在和肖驰打台球的宠天戈,『露』出一脸的愕然。
早也不说,晚也不说,非要在这么『乱』的时候说,宠天戈,可真有你的!
她感到一丝头痛,正所谓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外人,她可不认为如今是一个好时机,在宠靖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时候!他这么做,一定会令人吃不消的。
而荣甜的反应,就好像是在印证着简若的想法。
“找到孩子以后,我想要带孩子离开中海。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她几乎已经把简若当成唯一的朋友了,试图得到她的支持和鼓励。
“这……这个……你是孩子的妈妈,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可是瑄瑄是宠天戈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