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变得格外安静,杜西隐赶紧回过神生硬岔开二人,“谢博士,我请你吃这酒馔,你若是没能尽兴,我心中很是不安。”
谢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性子如此,杜博士不必在意。”
说着花影便走了上来坐在二人几案旁边侍酒。
谢旻没让花影碰了他的酒杯一下,倒是杜西隐为花影着了魔,很快便被灌醉了,倒在几案上,摇晃着酒盏,“花影娘子我还想喝……”
“好。”花影温柔的声音应着,可是她却袖中取出了一颗药,碾碎放在酒盏之中,亲自扶着杜西隐喝下。
杜西隐满心满眼的都是幻影,根本没有在意酒中的药末,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饮下。
花影瞳孔微缩,直到杜西隐真正的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之后,才含笑的看向谢旻。
“这个原本是给你用的。”
谢旻随即正坐,“那都知是得了谁的命令,又要对我做什么?”
“一开始是吏部的陈侍郎,”花影也让自己收拾出合宜的姿态,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冷,“他只说让我毁了一个人的清誉。”
“他知道长安里能让狎妓之事发酵的只有都知才行,所以他选了我。”
谢旻轻轻点头,“都知又怎么笃定我不会掉头离开。”
“因为陈王。”花影说着嘴角便带着笑了。
她缓缓抬起眸子看向他,“陈王告诉我,你一定会来。即使你是为了完成一场计谋不得不来。”
花影言语间的忧伤被她很快的揉碎,换做欣慰的语气,“只要是你来了,便是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不想害了你。”
“所以都知会做完这场戏的。”谢旻淡淡的问。
花影不动声色的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天色尚早,博士以后也不会再来,我为博士弹曲吧!”
谢旻张了张嘴,花影知道他想要拒绝,有些急切的开口,“是博士的词,我自己谱的曲的,让博士见笑了。”
轻拢慢捻抹复挑,谢旻这些年外流的诗词便化作琵琶曲在花影的口中跳跃。
花影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将他的词句解读,谢旻也没有给她半分回应。
压抑着心中的苦涩,花影还是唱出了她自己为谢旻续写的诗词。
终于换来了谢旻的一眼,琵琶声渐渐停歇,“博士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都知的心意我明白,谢某很欣赏都知的才学,都知深陷其中有此心境实在难得。”
花影微微动容,至少自己得到了他的肯定,语调带着欣慰,“多谢博士。”
“谢某家中的娘子贤惠可人,谢某此生一人足矣。”谢旻说得淡然,花影听得沉重。
她潸然落泪,有个机会将所有的词曲就像往常一样唱给了自己听,让他听见就好了。
“花影知道,我不求这些。”
谢旻只得叹了一声,“你此番倒戈,以陈家人的性格,你不一定能久活。”
花影轻笑,“泥潭里的人,都是巧言善语的,博士大可放心。”
这漫漫长夜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他敬她,她爱慕她,没有半分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