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金针在日暮十分,该是那些郎君都散去的时候,偏生谢远折回了,他今日还没将折子递给周仪。
嘉平县主脸颊微红,“谢小侯怎么回来了?”
“我望了东西。”
“是忘了县主吗?”几位娘子只当说笑起来,谢远便做出轻浮的样子,“我是瞧你们这些娘子扎堆有趣。”
他又望了望,“凉州那边的娘子也做这个,还拉我去投过!”
周仪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瞪了他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咬唇微怒。
“那你们继续玩!”
谢远走开后,嘉平县主便有些不悦,“他这是说我们若要他来,就成了凉州的那些胡姬了吗?”
“刚才你还说他好的!”
“不知读书,时而轻浮,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了。”嘉平县主撇撇嘴,便波动水面上的针,“刚才的话不算!”
暮鼓响起,周仪坐上了昌平伯府的马车,从大明宫一路出宫,却在丹凤门外瞧见了谢远。
“周妹妹!”他唤了一声。
她虽然掀起帘子,却是不悦的剜了他一眼没有停下。
“阿岚,她怎么生气了?”谢远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有些不解。
二日行课,谢远的册子上只寥寥几个字,不仅不工整还潦草。秦风丢在地上,“谢小侯,往日策论都好,今日这是为何?”
“论不出来。”他揉了揉眼,谢远用手将头支撑起来,“祭酒昨日的题我不太会,只好这样了。”
“那你就把这一篇抄上十遍吧!”说完秦风的三戒尺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周仪不敢看他,晚间等入了府她看着匣子里的书,“我是不是昨日做得太过了,都没给他机会解释?”
“他和县主调笑,又那样轻浮的将娘子们比作胡姬,就该这么冷落他两日。”
周仪看了一眼自己那义愤填膺的婢子,婢子便坐到她的身旁,“娘子还和我说那谢小侯爷是懂得男女平等的,此刻娘子就不该自责。”
想到今日秦风的三戒尺,谢远虽不觉得疼,可是周仪的心却觉得有些疼。
等到晚间将伺候的大婢子遣开,便让她人给她点了一盏微微的灯,直到后半夜才抄完十遍。
周仪只略睡了近两个时辰,又要最早抵达弘文馆。
直到她将那摆在他的案上,用毛毡遮住,才算是大功告成。
谢远一眼便知他的书桌被动过手脚,纱屏的另一端是在安睡的周仪。他即刻将桌面检查一番。
萧晖也咳嗽了两声提醒他毛毡之下,谢远便发现了那十遍书。
看着秋日里的那个身影,明明昨日还在生气,却还替他抄了那书。
“周娘子昨夜没睡好么?”
婢子赶紧推了推周仪,她即刻坐好,“昨夜大长公主和我说话,聊得晚了些。”
秦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案上的十遍书,便不言语只讲今日的课。
周仪太困了便被罚了三戒尺,秦风却又说留在下学后。
而下学后,周仪和谢远都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