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苏程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父亲以前经常跟他说起这个人的事情，他是父亲以前雇佣的人，他也是，自己真正的父亲。

“那个人，真的是不会醉的啊…这大概就是你的血统吧！”

“…父亲你不也是没什么事嘛！”

谈起这个人话题的时候，父亲就会露出一点点跟平常不同的表情，那是让他感到尊敬的第一位人物，那是苏程的亲生父亲。

“喝好酒是有方法的，全都是竖奇教我的，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他可是很期待能有一天跟你一起喝酒的哦！”

“……就是期待这个，也只会让我困扰。”苏程说完，视线从父亲的身上移开了，看着漂浮着冰块的玻璃杯，在他视线的那头，冰块落下，发出咔啦啦地声音。

“对于我来说…他已经死了，已经没有父亲的感觉了。”

“是么。”

父亲很平静地回答完之后，咕咚一口喝光了玻璃杯的酒，那个人喝酒的模样，大概也是如此。

“即使如此…偶尔你也要回忆一下，至少还能记起那张脸吧？”

“我倒是没问题，但是…”

苏程没有说下去，反倒是看着他前方的沙发，希月好像很舒服地熟睡了。

“但是…这家伙被抛弃了的啊！”

希月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这个动作让她本来就小小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小了。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望向希月，这时他的眼神，不再是那个要逃避希月内心的眼神，而是一种单纯地守候着熟睡孩子的目光。

“这么睡着的时候，倒是非常的可爱啊…”

“希月什么时候都很可爱。”苏程说道。

“白痴啊！”

“…等她醒来的时候跟她说吧，这家伙肯定会很高兴。”

“我要是这么干就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了。”这么说着，父亲拿出那平常一直抽着的烟放进嘴里。

要吸么？父亲这么问了他一句，苏程拒绝了，毕竟吸烟还是有点过份了。

“你差不多该承认了吧，我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你们小时候到现在，我从来没为你们做过什么，也没有想为你们做过什么，然后，大概今后也会是这样。”

“……”

他吐出一口烟，静静地用眼神追逐着那慢慢消散的烟雾，就像是在追逐着自己内心消失了的什么一样，苏程以前觉得这表情很遥远，但不知为何，现在内心却一阵钝痛，因为现在感觉却是如此接近。

不经意间回想起的距离感让苏程的心开始躁动，他抑制着这阵躁动，也开始追逐那消散的烟雾。

“我不是在后悔，我本来就什么义务也没有呢！”

“这个我知道。”

“……”

父亲又吐了一口烟，然后把长长地烟灰弹到空罐子里，他平常都没有在厅子里吸烟的，所以这里没有烟灰缸。

“所以啊，我不会现在才插到你和希月之间来哦，根本没法做到的，因为这是我十几年都没想要做的事情。”

“…希月要怎么办?”苏程问道。

“我说过了吧，我没有资格，能去守候这家伙的人，不是我。”

父亲望向苏程，但是，他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大概他也会说“我又有什么资格呢”，至少现在，他也没能为希月做任何事情。

“唔…”希月翻了个身，那有点含糊地可爱声音，传到了苏程耳边。

“哥…哥…”

苏程很随意地转过身，拨了拨希月掉在脸蛋上的头发，她的头发很柔顺也很短，轻轻地拨弄几下就整理好了。

“看吧…”

“什么啊?”苏程不高兴地回应着，但也继续抚摸着希月的头发，这时她像是有点痒而缩起了身子，但马上又沉沉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