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背对着观众,戏子却是正对着观众,男人退到台子边上,戏子也走到台子边上,似乎是为了让台下的众人看得清楚一些。
随着这出戏开始上演,惊呼声四起,连贺无痕和贺无暇姐妹俩都十分错愕。
那些已经入了戏的众人中,有人惊呼道:“原来他是个男人。”
常欢已经在台下变了脸,拳头也握得咔咔作响。
皇甫云原本已经放松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常欢,明确了他们的猜想,这的确是一个陷阱,因为一品红自己是不会揭开伤疤给无关紧要的人看的。
即便皇甫云也是刚知道一品红一直以来都在男扮女装,但他没有过多的惊讶,对他来说,龙阳之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江湖前辈也有不少的龙阳爱情惊艳了岁月。
比如黑月教的教主千弓踏为了桃夭公子慕雪隐而倾尽一生,还有九杀剑客萧阳错和君杯盏之间的虐爱深情,都曾掀起过江湖一阵断袖狂潮。
而皇甫云也看得出来,常欢知道一品红真正的身份。这出戏已经演到了这个份上,皇甫青天和飞盾也自然明确了常欢和一品红真正的关系,只是看到常欢的反应,二人又不免严肃起来,因为常欢不是一个怕人知道他爱着一
个男人的人,也不是心疼一品红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他的眼中,是怒火,随时都可能杀到台上的一股怒火。
当即他们就觉得这出戏,不是一出简单地戏。
而武月贞和李叶苏明显还在因为台上戏子暴露自己男儿身而处在震惊中,众人的惊呼,才让皇甫雷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
台上男人酒醉街头,戏子将他背回家,最后男人接受戏子,他们海誓山盟,吟诗作画。
贺无暇一拍桌子:“这就对了嘛!真的爱他,就不在乎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贺逐飞却是一脸无聊:“本来要看一品红姑娘唱戏的,结果倒好,听了这不认识的人唱了大半天!还是一个男人跟男人的爱情故事,老夫实难接受!”
“一品红姑娘不是只唱最后一出戏吗?又怕大家千里迢迢的赶来,就请别人也唱几出呗!”贺无痕说道。
贺无暇白了自己老爹一眼:“慕雪隐也喜欢男人,你们这些江湖前辈不照样总是念叨着人家!”
“那我可没总念叨慕雪隐喜欢男人的事,我们大家说起,都是说他的阴谋诡计和深不可测的武功,还有他又狠又绝的手段!”贺逐飞说道。
常欢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皇甫云却没什么心情继续看戏了,只盯着常欢,希望在他彻底失去耐心后,能够及时阻止他的冲动。
“夫人,原来他是男扮女装的啊,可却比女人还像个女人!”玉翘凑到武月贞耳边说道,但是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震惊,和瞥向常欢的目光。
武月贞点了点头,但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台上男人说要随着江湖人攻打魔宫,戏子暴露本是奸细的身份,将敌人的弱点告诉他,最后男人成功杀了敌人。
但是戏子背叛的事也被魔宫发现,被召唤于魔宫后,被打的遍体鳞伤。
奄奄一息后,身子被绳子绑住,缓缓吊上了空中。
随着戏子的消失,台下却是一片安静,众人哑然,因为绝大多数的江湖人都已经猜出了这出戏演的是谁的故事了。
只有几个不闻江湖事的商家老爷和达官贵人们在交头接耳。
台上戏子的消失,难道暗示着重云已经……
常欢正要愤然起身,被皇甫云拉住。突然四根红色绸子伴随着花瓣落下,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缓缓的吊了下来,他的双手被红色绸子绑着,身子垂在半空。长发掩着脸,但也掩盖不住伤痕,身上也是遍体鳞
伤,一条黑色毒蛇缠着他的身子,露着平坦的胸膛,纤细的双腿,毒蛇缠住了他的重要部位,也算是留给了他最后的尊严。
所有人一片哗然。
只有少许人惊呼道:“那不是一品红吗?”
一些不明所以的达官贵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出戏,唱的就是一品红自己啊!”
“男人,真是个男人!”一些人开始摇起了头,别过了目光。
谁也不敢再承认,曾经对清冷素雅的一品红起过色心了,也有人开始在相继猜测和一品红相爱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贺无痕有些惊讶:“无暇,这是在戏中,还是?”
“好像,不是戏了!”贺无暇警惕的说道。常欢目眦欲裂,连皇甫云也无法阻止他的愤怒,他正要飞身而去,想要把一品红解救下来,却只听一声口哨声响,黑色毒蛇却忽然咬了重云一口,而重云也因为这个疼痛
缓缓睁开了双眼。“你动一下,他的身上就会多一个血洞!”随着铃铛声响,只见水涟漪现身在与重云平齐的七层楼阁的栏杆上,轻盈平稳,“你看是你的身手快,还是奴家的黑蛇王速度快。
”
长年盘在水涟漪腰间的黑蛇王此刻正紧紧地缠着重云的身子,被它咬到的皮肤正流着鲜血。
常欢不敢再动,所有人都看到了重云的身躯,他的伤痕,和此刻的侮辱,都让常欢觉得如雷灌顶,他开始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赤裸的重云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重云因为疼痛清醒了过来,他本以为自己还在曼陀罗宫的牢狱中受刑,可入目之处,却都是他认识的人。他看到下面的江湖人,还有一些眼熟的达官贵人都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有厌弃的,有作呕的,也有怜悯的,一时之间,重云感受到了绝望,这种绝望感,他已经好
久没有尝过了。
“是蛇女水涟漪!”
“是魔宫的妖女!”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此刻都响了起来。
也开始有人意识到危机而惊慌失色往外面跑时,一个鬼魅如野兽的身影突然窜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黑衣少年半蹲在门口,手中扯着黑色闪烁着冷光的铁锁链,两头带着锋利的尖刀,正死死地盯着准备逃出来的人。
有人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黑无常黑狼。
没人敢继续往外跑,都留在原地抱着头惶恐的喊叫着。“谁敢再吵,就要被黑白无常拔掉舌头!”一个从天而降的女人用极为轻蔑的口吻说道,黑衣水袖,飘然脱尘,头上的白色曼陀罗极为刺目,红色眉毛和眼角又多了点邪魅
,她落在满是花瓣的台子中央,笑望着众人。
此人便是白无常明虚掩。
两个人的威名虽然没有水涟漪的响亮,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黑白无常。
就在皇甫青天、贺逐飞、惠觉师太等江湖人开始纷纷做好战斗的准备时,又有几个人影纷纷现了身。
七小蛮、云细细,飞鸾,顾寒居,拓跋枭、荆飘飘、小水滴几乎同时出现,分别站在不同楼阁的栏杆上。他们的表情和眼神,都让人觉得十分诡异和恐惧,众江湖人也为阚雪楼内免不了的一场厮杀而感到胆战心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