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妮在上!”
碧洛丹也跪倒在地,但他与哈罗妮没什么缘分。他现在整个身体内部都几乎裂开了,靠着灵魂的强韧支撑起全身,终于到达极限,支撑不下去了。嘴角的两端流出唾液,双眼翻白。
阿尔忒弥丝不清楚发生的事,还是宙斯强行把她的脑袋往下轻按,她也乖巧地顺势跪地祈祷。
这是一张完全没有人样的脸,所有平滑的肌肤都能看出被火焰焚烧的痕迹。皮肤和后生的组织在脸上不规则地突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蛆虫。嘴唇和扭曲的皮肤别无二致,漆黑如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界限。加兹因没有开口说话,整张脸上要能算是唯一干净的东西,就是加兹因的双眼。
万德罗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再行一礼,命令身后的石匠立刻记住脸上的全部细节。宙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真容,不自觉有些哽咽抽泣。
阿尔忒弥丝却似乎浑然不觉,眼睛呆呆看着脸上的烧痕。想要说些什么,又看看泪流满面的养父宙斯,就又憋了回去。
碧洛丹不可思议地看向加兹因,内心难以相信地自问,‘不可能,去萨雷安的路上,他的那张臭脸还完好无损!?’
碧洛丹猛地想起些什么!——在鲁特修提姆大会上,那个叫拉诺什的女人咄咄逼人,一直在要求加兹因摘下面具,难道?!
*
半月前,北洋之上航行的圣菲内雅号。
加兹因独自一人,放松地坐在船舱。依靠着琉璃窗户望向外侧的北洋之海。
内心的沉静会让他想起年轻时老师的教导,温故而知新,老师的知识加兹因自认一辈子都难以尽数习得。
——“在伊修加德,加上你,我至今只有两个倾注全力教导的学生。”老师曾这样和加兹因说起。
另一位学长加兹因从未谋面,也未曾在伊修加德听说过那人的传说,大概是别国莫名而来的学者吧。
——“我教导加斯无数超位魔法和我掌握的全部时魔法,甚至把我了解的无之力的理论,也都倾囊相授。他很聪明,学得也快。如果他能继续在我身边精进以太魔法的奥秘,他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超越我的存在。”说到这里,加兹因记忆中的老师总是哀声叹气,口气中有着说不尽的悔恨。
——“在我的家乡,有着将自己的一部分托付给学生和亲人的习俗。我能够说,我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托付给了他……”
在船舱中,迷乱而恍惚的加兹因,对着面前燃烧的火球问起,“老师,我是否有得到您的什么?”
——“加兹因,我的孩子。我对你寄予了更多期待,我托付给了你,我的意志。”记得是这样子说的吧。
“啊啊啊啊!!!!”加兹因闷声,一头撞向吐出炽焰的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