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一月初头,鹅毛大雪依旧无休止,掩盖住肮脏的污秽,突如其来的洁净,立在城头上眺望,满目雪景,大大小小的房舍皆掩盖在白雪下,街头的红灯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街道小路深深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又被掩盖。
“老夫人…”
福嬷嬷抖抖身上肩上的雪,褪下披风,匆匆入内,走至叶老夫人的病榻前。
自那场怪力乱神的巫术后,叶老夫人的身子一落千丈,日日窝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看遍了全长安的郎中,也说不出个究竟。入了冬,这病便又越发的严重。没有几个时辰是醒着的,到了深夜,四肢乏力酸痛,整宿整宿伸吟。
“福嬷嬷…来…过来…”
叶老夫人刚好醒着,半个身子斜出了床榻,被褥也跌落下来,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瑟瑟发抖。
“老夫人!”
一声惊呼,急忙跑过来,吃力得将叶老夫人扶上床榻,将被褥抱起,弹弹灰尘,重新为叶老夫人盖好。
心疼埋怨的说:“那些个下人也是的,越来越胆大妄为!老夫人,你可还好些?”
叶老夫人无力的摇摇头:“老样子了。浑身乏力,想喝口水,都没有力气,叫唤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想着自己起来,不想成了那样的画面。”
福嬷嬷皱着眉头,满眼的怒气,“竟敢如此的怠慢,老奴这就去教训他们!”
边说边将叶老夫人的头下堆一些被褥,将其头颅枕的高些,含着老泪,去茶桌上倒上一杯茶,不曾想,茶壶里只有几口水,冷的很!
“老夫人,水凉,老奴去给你换壶新茶。”
“就这杯吧…”叶老夫人直勾勾的望着没有热气的茶杯,舔舔干裂的嘴角。
福嬷嬷捏捏杯子,小心翼翼的服侍叶老夫人喝水,喝完之后,叶老夫人感觉好些,沧桑的开口:“别去找麻烦了,这次去了,下次再犯。”
“老夫人…”福嬷嬷担忧的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老夫人嘴角的水渍。
“看着老身病了,时日不多,将死之人,就不把老身当回事了!”
几分愤怒,几分心酸。
福嬷嬷皱着眉头嗔怪:“老夫人福寿绵长,不会有事的,是那些个下人不知好歹。”
“罢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长安的郎中都看遍了,没用的。”争了一生,斗小妾庶子,才有了她这一房如今的荣耀,没想到最后病死在床榻上。
心头不甘!
福嬷嬷宽慰的说:“老夫人还有老爷,老爷最孝顺老夫人了。”
“庆年是个好孩子…”话说道这,眸子忽然阴暗无比,“可惜胆子小,性子弱,被那只狐狸精骗得团团转!如今,老身的权力也被她悉数夺走,这南苑,走了多少,又塞进来多少,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监视!还有歆儿…罢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