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安怔怔的看着，惊艳过后，是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是人和影子之间的熟悉。

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

纠缠许久的噩梦逐渐清晰，那坠落山崖的女子面容渐渐显现，与眼前的女子重叠。

“你是谁？”

喃喃询问。

幽梦莞尔道：“幽梦。”顿而又加上一句：“君乾的妻子，天泽的四王妃。”

说着，上前挽住君乾的胳膊。

叶安安后退数步，踉踉跄跄的，像快被风折断的风筝，于云海之中漂泊。

不敢相信的望着君乾，从她自王府而出，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份，以及挽着君乾的胳膊。

君乾都不曾说一句话。

心已经坠入谷底，却仍然痴痴的问：“真的吗？她说的是真的吗？”

眸低还有最后一丝光亮。

君乾阴晦不明的注视着悲痛欲绝的叶安安，决然道：“是。”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待我？

话脱口而出，随即苦笑起来。双肩都跟着颤抖，几经差些站不稳。

“我失忆了，误把你当做幽梦，现在幽梦已经回来，你…也应该离开。”

君乾沉声道，话音中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

“你说过的，四王妃只有我一人…”

叶安安嘶哑着声音询问。

君乾垂眸道：“叶安安…那是以前，本王以为幽梦不在了…所以…”

“所以…”叶安安轻笑：“我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影子对吗？”

君乾咬牙道：“是。”

攥紧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原来…你看到的一直都不是我…”

叶安安低声呢喃，失魂落魄的捂住脸颊，深低着头，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等再抬起头时，眼眶通红，眸瞳中布满了血丝。

“既然弄清楚了，还是请神女回去。光天化日之下，神女在四王爷府门口闹腾，难免有失礼节。”

幽梦和善的开口道劝阻叶安安。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叶安安抬眸看向仪态万千的幽梦，眸低的光彩暗淡无光。

“这不是真的，对吗？君乾。”

偏转目光，咬牙问出，最后半点的希望。

“是真的。叶安安你只是幽梦的影子，她的替身。”

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既然无法扭转乾坤，与其纠缠，相互伤害，倒不如让她真的放弃。彼此放过彼此。

“呵…我不信。”

叶安安孤独一掷的摇头，下嘴唇已被咬的泛红。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怎么会这样？君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让你去南疆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无论你怎么惩罚我都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阿姐已经死了…大将军府没了…督察府也没了…我不想你也离开我…”

叶安安颤抖着身躯，缓步上前，伸出一只手，等待君乾的回应。

可惜大底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故事吧…

未等到君乾伸手，一旁的幽梦忽然一巴掌拍来叶安安的小手，瞬间泛红。

叶安安差些站不稳。退后了几步。

幽梦怒视叶安安道：“我敬重你是天泽的神女，不应该这般，可是你一而再的纠缠旁人的夫君，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神女，君乾他从未心悦于你，只不过是失忆了，把你当做是我。”

你得到他那么长时间的宠爱已经足够了！

“现在已经了然。还请神女不要在纠缠。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说罢，仰头凝视着身旁的君乾，笑面如魇道：“这长安的风可真冷，比朝歌的还要冷上午多。君乾，我们回去吧。”

一听到“朝歌”二字，君乾身子僵硬。“嗯”的一声应下。便带着幽梦转身入王府之内。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君乾与幽梦相互搀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叶安安怔怔的望着，忽然大喊道：“君乾，我没有穿鞋子。”

君乾脚步稍稍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朱红色的大门彻底关上。

叶安安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君乾…你听到了吗？我没有穿鞋子…你不是最讨厌我不穿鞋子的吗？”

“这次你为什么没有…过来责备我…君乾…我的脚好冷…好冷…”

说未说完，身子一软，没有意识的歪倒。

身后的君临一见，飞身上前，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叶安安。

脸上皆是心疼之色，低头一看，那双玲珑的小脸已是发紫，脚的两旁有数不清的伤口，正在流血。

回首望去，这一路上竟然有无数个血脚印。

眉头紧锁，眼角划过一颗泪珠。

拾起衣裳，包裹着叶安安的小脚，飞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纷纷散去，又纷纷围聚在四王爷府门口，手中杂七杂八拿了好一些东西，近乎都扔到朱红的大门。

上了彩色。

“她是谁？”

走至中庭，幽梦忽然停下步伐，阴沉着脸询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君乾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我是问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顿而威胁道：“君乾，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你说过的，你只会娶我为妻…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个人！”

君乾冷笑，这些话听着可真是格外的刺耳，他又何尝没有对叶安安说过同样的话？

“君乾！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

幽梦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怒吼道。拽着君乾的衣袖迫使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我回来以后。你只能爱我一个人，四王妃也只能是我！”

“这是你欠我的！”

君乾莫名的注视着崩溃边缘的幽梦，一瞬间好像看不懂在一起十多年的她。

格外的陌生。

“幽梦，你这是怎么了？”

伸出布满茧子的手抚摸幽梦的脸颊，询问道。

幽梦微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也弱了下来。满是小心翼翼。

“只是…觉得有些不像你了，之前的你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在你心里一直都笃定本王不会离开你。”

所以你根本不会在意。

也不会这般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