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的房间光线很暗,窗户上挂着厚重的布帘子,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层层纱帐过后,置了一张床榻,透过屏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床榻上躺了一个人。
李姣姣脱了外衫,只着中衣半躺在榻上,上半身靠着床头,腰间搭了条棉被,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捏着一块绣着白玉兰花的手帕,轻掩唇齿。
这副模样,只消她再咳嗽两声,就是方才小公爷当真闯进来了,也会信了清儿的话,只当她真的是在生病了。
清儿将放中层层叠叠的纱幔一一分开,分别系到了旁边的柱子上,终于露出了榻上女子的全貌。
李姣姣身子骨越发瘦弱,原本娇俏可爱的白皙面庞,比起嫁入镇国公府之前,少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一双眸子里却又多了几分深沉,低头垂目的时候竟是黑漆漆的,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在这镇国公府吃穿不愁,享进荣华富贵,可是,清儿每每看见自家主子这副形容,便觉得心如刀绞。
“清儿,人回来了吗?”李姣姣方才似乎是在出神想着什么事情,此时见清儿走进来,方才拉回她的神思。不过也是因为光顾着发呆,一个时辰前给她端进来的茶,到现在都没动过,以至于开口之时嗓音尽是嘶哑。
清儿走到她的跟前,确认窗外无人偷听的迹象之后,便俯身在她耳边道:“回来了,小姐,镇国公府高门大院,护卫森严,不便出入,故只收到了一封传书。”
清儿说着,将手中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巧信纸给递了过去。
李姣姣接过来一看,不禁冷笑:“又是这个地方?我嫁入王府才不足三月,可是她都去几回了?这夫妻俩可是有趣的紧,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清儿垂眸站着,不予置评。
“小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姣姣想了想,命清儿拿了个烛台过来,将那信纸放在烛火之上,“刺啦”一声,信纸瞬间划为灰烬。
“你先跟我说说京兆府的情况。”
清儿将脑子里打探来的情报理了理,这才开口道:“夫人因为嫡妹的事情备受打击,心中对景王府世子妃宴蓉怀恨在心,故将其告上公堂,两人公堂对簿,还罗列了一摞证据,京兆府尹林祁林大人决定暂时休堂,等核实了证据之后再行决断。”
李姣姣沉吟道:“那京兆府尹林祁,从前听父亲提起过,听说他清名在外,倒是个光风霁月的好官儿,应当不会冤枉无辜。”
顿了顿,又皱起眉头来:“不过,那景王府世子妃宴蓉不是刚回京城不久么,这是什么气运,竟然三番两次遭人告上公堂。”
清儿没搭话,此事她自己也觉得颇为神奇,但那毕竟是权贵人家,自己也不好妄议。而且,印象中自家小姐似乎对这世子妃的印象还挺好的。
于是便试探着问:“小姐,你从前是不是与我提过一嘴,有关于这个世子妃的,眼下,要帮帮她吗?”
李姣姣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你速速想办法去一趟景王府,将线索给人送去,务必当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清儿心道果然如此,可是内心一下子也有许多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清儿能多嘴问一句么?”
李姣姣挑眉,看着这个从小与自己情同姐妹的丫头,眼睛里并无太多生疏与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