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叫她如何能不恨。
宴彤平生哪里受过这些委屈,尤其是在接连受了几个月苦之后,才刚得了希望却又瞬间破灭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一时间哭得就更凶,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抖得厉害。
“啧啧,姐姐,你这模样是怎么了?”
她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的声音,猛然抬头。
谁知眼睛上糊了一层眼泪,都是一片雾蒙蒙,压根看不清楚。
越想看清楚,越是看不清,只依稀能够辩出是个极年轻的女子。
那年轻女子,低低叹息了一声,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洁白素净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把手帕塞到她手里叠好。
宴彤低头一看,用手轻轻一捏,这帕子的料子是江南一带盛产的软缎,一般朝中三品大员府中都用得起,她从前用的就是这种料子。
而那帕子绣着的花鸟虫鱼和四时风物,和她们尚书府的绣娘手法和技巧,如出一辙。
宴彤愣了愣,猛的抬头,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此时,一张本应温婉无害的脸,却朝她笑得明艳非凡。
“怎么了姐姐,这么久不见了,你见到我就只有震惊,没点别的吗?”
宴彤瞪大了双眼,猛的站起身:“是你?宴婉!”
宴婉笑得更加温婉动人,大方承认:“没错,是我。尚书府那么多不受宠的庶女,难为姐姐还记得我,我可真是有些感动了。”
宴彤皱着眉头,没说话。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见她穿着一身凌云绸和织羽缎这些上好料子裁成的衣裙,略施粉黛,面若桃李。
再低头瞧一瞧自己身上不入流的装束,一身灰败的尼姑服长袍,此时此刻,站在她这个曾经的庶妹面前,竟显得硬生生比她矮了一头。
可是,她记得爹爹最重面子,庶女和嫡女本就身份有别,她那个父亲,绝不会放低身段不要面子地去宠爱一个庶女。
除非他疯了。
可是,这宴婉一身的金贵料子又透露出她确实很得宠。
一时之间,一连番的疑问涌上宴彤心头。
“哦,是那个总是和你那短命娘挤在一间小院子里的丧门星宴婉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宴婉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选择这么刁钻的开场白。
“自然是想念姐姐你了,才过来看看的。”
宴彤警惕地看着她,没搭话。也不知道这宴婉是用了什么手段获得爹爹宠爱,分明以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贱庶女,怎么她这前脚刚被罚,刚一走,后脚她就得了宠呢?
若是这其中没点猫腻,她宴彤都不信。
见宴彤不说话,宴婉又笑了笑:“姐姐莫要这副模样看着我,让妹妹心头寒凉的紧,方才你对着三殿下,不是挺热情的么?”
听到这里,宴彤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难道方才那些,都被她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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