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直截了当道:“这位公公这般年纪,想来应当是在宫中许多年的老人了吧?可为何,本世子妃瞧着您眼生的很。”
那太监眉间一抹异样的神色闪过,虽然很快,快得不易察觉,但还是被眼尖的宴蓉给捕捉到了,玩味似的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世子妃说笑了,据奴才所知,您统共也没去过几趟皇宫,更没见过几次陛下,哪能每个宫的宫人,样貌都能了解得清楚透彻呢?”
宴蓉眸色一愣,握紧了藏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手掌,很快又松开,神色也是立即恢复如初。
于是,她浅浅一笑:“公公所言极是,如此,那咱们便启程吧。”
“起轿!”那太监高声喊着,轿子果然很快被抬起,宴蓉坐在舒舒服服的轿子里,一路晃晃悠悠,这种情况,忙碌了一天的她此时此刻本该昏昏欲睡,事实上,她却是一下也睡不着。
不对劲。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哪有天黑了才来宣旨的?况且,陛下中毒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怎么才能皇后娘娘才受到惊吓。现在举全国之力对付那狡诈的衍朝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把满朝文武百官和这些诰命夫人都叫到相国寺去?
可是,方才她接旨的时候仔细鉴定过,那明黄圣旨上的笔记确实是皇帝的,最后盖下的大印也没有错。
倘若是假的,怎么可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
而且,试问整个大豫朝,又有什么人有这个胆儿和这个实力,意图颠覆整个王朝。
除非……除非皇帝在深宫被人控制住了,所以才会让贼人轻而易举在圣旨上动手脚。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宴蓉故意一窒,一时间几乎是瞳孔也一起地震。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象,那五个太监各在一个方位,将轿子围得水泄不通,脸上神情严肃而警惕。
这架势,分明就是怕她逃。
宴蓉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角,心跳如擂鼓。
倘若真的是她所猜想的一般,希望丹琴能够明白她方才的那个眼神,赶紧让暗卫将这件事通知给段景蘅。
毕竟如果真的满朝文武百官和所有诰命夫人都被叫去了相国寺,那不就是羊入虎口,等着被人一网打尽。
这些个贼人,先前是菩提庵,现在莫非连相国寺他们都控制住了吗?
此时,另一头,京郊。
一处高耸入云的悬崖之上,寒风呼呼吹号。一名华服男子正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寒风吹得他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更显萧条。
“帮主,属下给您拿了一件大麾,您就穿上吧。”一名黑衣下属手中举着一件厚实的袄子,恭敬地立在一旁。
而那站在悬崖边上的华服男子,正是段景蘅。
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容分说地拒绝道:“不必,我不冷。你把鹤舵主给我请过来一下。”
那下属虽面有迟疑,但仍是照做。过一会儿,鹤云镜便从山的另一侧快步走了过来。
“帮主怎么站在这里?担心身子。”深冬了,但是段景蘅身上只穿着正常厚度的衣裳,就连一件披风都没系。
鹤云镜见他穿得如此单薄,不禁吓了一跳,赶紧从一旁的下属手中拿过大衣就要给他披上,却被段景蘅抬了手,淡声阻止。
“不必了镜哥,你是知晓我的,越是到寒冬时节,在外面越不能穿太厚,我体内的毒……已经让我的身子越来越不听使唤,只能用肌肤去感知周围是否存在危险。”
所以每次他在外面只要有正事,便不会穿太多。尤其是冬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