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元老师”,继续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程英桀不是她哥,所以我也不是她的元尹姐姐了。
正当局面即将陷入僵局,我一抬眼,竟然发现任然也在人群中,当我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走过来以责备的口吻,小声问我:“不是说找到了,位置共享的吗?”
我是想着要发位置的,但是一上海盗船,生理上的不舒适,已经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然后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对不起...”
茧茧看到任然,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程英桀正打算追上去,却被任然拦了下来。
“老程,相信我一次,让我试试吧。”
我以为程英桀是不会同意的,任然毕竟是茧茧朝夕相处的同学,无论是他还是茧茧,应该都不会想让任然知道太多,但是程英桀看了看我,竟然同意了。
“那拜托你了,跟紧点,务必把她带回来。”程英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可是,他对他的信任,到底来自哪里?任然也不过只是个未满18周岁的孩子,他竟然就这么放心地把茧茧交给了他。
任然一直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茧茧,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忽然想起文郁辰还在帮忙找茧茧,想着去通知她,但没走出几步,又吐了。
程英桀接过我手里的矿泉水瓶,帮我打开盖子,递过来,问:“你又怎么了?”
我漱了漱口,说:“舍命陪小女子,陪你妹,坐海盗船坐的。”
他苦笑着自嘲道:“人家都说了,她不是我妹。”
我抬头问他:“她说不是就不是了?你真的不去看看?”
他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去,有用吗?刚刚你也看到了。”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这是不作为!”
他咧了咧嘴说:“但我这次去法国,大有作为。”
我们相视一笑,所以,他成功了?
“佐姐她跟你一起回来了?”
“没有,但她会回来的...”
这样就好。
“那改天再跟我细说,先跟我走。”我说。
“去哪?”
“找文郁辰。”
“她又怎么了?”
“她在帮你,找你妹!”
“她怎么也知道了?”他诧异道。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
我们到湖心游艇的上船处,远远地就看到文郁辰已经和南羽昆,在湖中央优哉游哉地划起了船。
我忽然怀疑起,文郁辰真的帮我们找过人吗?
南羽昆看到我们,划着船,靠过来,一脸不情愿地说:“一起吧。”
程英桀看看他,看看文郁辰,又看看我,接着又远眺湖面,但是湖面波光粼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表情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挑衅的味道,然后勉为其难地跳下船,说:“那就一起吧。”
文郁辰扶着我上船的时候,顺便跟我解释说:“元尹,刚刚任然给我发消息说,人已经找到了,昆昆正好过来,我看天气不错,就...”
“没事,学姐,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摆摆手,然后转头问程英桀,“阿桀,茧茧是怎么了吗?”
程英桀又眯起眼睛远眺湖面说:“没事,青春期,叛逆。”
南羽昆在前面划着船,略有所指地说:“叛逆的,可不止青春期。”
“你什么意思?”程英桀怒视他。
眼看着,火药味渐渐浓重起来,一点就燃,更严重点,恐怕还要翻船,我赶紧岔开话题说:“南羽昆,今天周末,你还来市政府办事啊?”
南羽昆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文郁辰就接着话茬说:“没事儿,就过来看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是年龄上的老,还是交情上的老?
如果是老交情,那起码要追溯到学生时代吧?南羽昆的朋友不多,他不愿意说,难道这个人,我们认识?
“郁辰,今天谢谢你。”程英桀忽然眉目传情地跟文郁辰说。
但是他以前从来不这么叫她的,只有李宥和南羽昆才会叫她郁辰,程英桀一般对她的称呼都是“辰姐”,他今天是因为在法国大获全胜,高兴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而且还当着南羽昆的面说。
文郁辰有点不好意地看了看前面划船的南羽昆说:“没关系的,刚好碰见,举手之劳,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是元尹找到的。”
南羽昆忽然脸色就变得很那看:“她有姓,她叫文郁辰!”
南羽昆吃醋了?
虽然他很不待见程英桀,虽然程英桀上次堂而皇之地揍了他,还没有道歉,虽然他明知道,文郁辰挺喜欢程英桀,但只要文郁辰开口,他还是乖乖把船靠过来,接程英桀上船,这么想,南羽昆好像还是挺伟大的。
程英桀竟然还阴阳怪气地说:“我觉得不带姓,挺好,叫着亲切,还...不会犯错。”
我知道,他的“不会犯错”指的,是茧茧,因为茧茧说,她不要姓程。
虽然程英桀看着很洒脱,但他对他在意的东西,还是很在意的,茧茧今天的那些话,也许真的伤到他了。
于是,南羽昆一头雾水地说:“不会犯什么错?你这么叫,就错了。”
我们靠岸之后,程英桀跳到岸上,还故意跳高音量说:“郁辰,这船,挺好的,这次蹭了你们的,下次有空,我请客,带你们多划几圈。”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我和文郁辰,唯独略过了刚刚划船划得满头大汗的南羽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