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喊声响了起来, “大家快上车, 马上就要出发了。步兵坐第一辆车,边防兵坐第二辆车, 赶紧上车。我们要去严州县坐中午十二点的火车, 大家抓紧时间,火车可是不等人的。最后三分钟倒计时了。”
当妈的见状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行了, 你走吧!”
当儿子的头都不回的上了第二辆车。
母子俩越看越不像亲生的。
不过现在大家也顾不得研究别人了,都站在车边上跟上了车的亲人说着最后几句话,现场抹泪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卡车渐渐的走远了,云初背过身去偷偷的擦起眼泪来。邵铭见状,很有眼色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不过因为他把云初擦泪的动作看个正着,被恼羞成怒的云初捶了好几下胸口。这时,他才反应过来, 立马转过了身去。
离别总是让人难过的, 那辆绿色的大卡车带走了大家大半儿的精气神。回去的路上,他们的一点儿说话的兴致也提不起来。
直到快到镇上的时候,张玉兰才打起精神, 跟云妈说起了悄悄话,“小晨他妈, 你知道那对不像亲母子的那一对是咋回事吗?”
云妈也不想一直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 很是配合的问了一句, “大嫂,你知道?给我说说呗。”
“那个孩子的奶奶是我们张家的姑娘,我能不知道吗?”张玉兰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个孩子是他奶奶从小养大的,我那个族姑姑没少在娘家骂他那个妈。”
“嫂子,听你的意思,那是孩子的亲妈?”云妈还以为是装模作样的后妈呢。
“就是亲的。”
“那咋还?”
“听说是因为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医生说那个女人几年内都不能要孩子了,所以,她记恨刚生下来的这个孩子,连奶都没给他喂一口,就把他丢给了我那个姑姑。我姑姑劝了好久,那个女人都不愿意给孩子喂奶,她便咬着牙用小米粥把孩子养活了,连后来孩子上学的钱都是她给交的。”怪不得孩子的奶奶骂孩子的妈,这样的当妈的,骂一顿还是轻的,张玉兰很是理解。
云妈了解了大体情况之后,很是不解的问道,“那刚才那一出是咋回事儿啊?”
张玉兰撇了撇嘴,“还能是咋回事儿,孩子长大了,孩子的妈后悔了呗。也许是报应,那个女人后来怀了好几胎都没养大,前几年总算是想起这个大儿子了。她每次见到这个孩子,都对着孩子说我姑姑的坏话,孩子能对她有好感才怪。你别看孩子答应她要求的时候很干脆,其实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寄钱啥的,寄不寄都不一定呢,更别说一半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云妈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对自己的孩子都能这么狠心的女人真是可怕。她想起了那个始终在抽烟的男人,“孩子的爸爸也不管管?”
张玉兰叹了一口气,“孩子的爸爸是个哑巴,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哪里敢管她啊。”
云妈也觉得这个孩子很是可怜,“他上的是第二辆车,说不定和小晨会成为战友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邵铭听完这段闲聊,心里忽然完全看开了。人家有亲爸亲妈的都能被嫌弃成那样,他这样有后妈的还能有这么多人关心着,有啥可想不开的?他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
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消无声息的走过了五年。邵铭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云初,心里满是欢喜。当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不点儿,如今已经长成了身形匀称的小姑娘了。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像朝露一样剔透;她的眉如远山含翠,眼如饱满的半月;她翘挺的鼻子看上去有些俏皮;她浅粉色的嘴唇像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一张柔美沉静的脸,因为年龄还小的关系而微微带了些婴儿肥,但是却无损它的精致。邵铭可以想象的到,当云初长成大姑娘时,会有多么的漂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