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如果不是沈三郎及时赶到,兴许这一家人就这么完了,眼看着自己的爹走了出去,洪玉霞心里明白,这是不忍心见到自己的老婆被一个陌生男人检查身体,老一辈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守旧思想,尤其是在自家的女人身上,这种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面对的,洪玉霞只盼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好心人能救好自己的母亲,当下扯过几条被单子,挂在炕上横着的铁丝上充当帐帘,然后轻声安慰了自己母亲几句,当下也上了炕,陪着母亲一道,让沈三郎查看病情。
此时老妇人身上穿的是一件还算是不错的衣服,人之将死,自然要将自己打扮的好一些,洪玉霞一边宽慰母亲,一边给母亲宽衣解带,等到外衣脱去之后,沈三郎已经看见了老妇人胳膊上的成片的透明水痘。
沈三郎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找来一个牙签,轻轻的捅破了一个水痘之后,当即从里面流出了一股浓稠腥臭的浓血,工夫不大,脓血流尽之后,就在捅破的水痘之上再次鼓起了一个水痘,看上去一模一样没有分别。
这时沈三郎又对着洪玉霞,道:“姑娘,我听说你们之前用了一个游方郎中的房子,控制住了病情,那张方子能不能给我看看……”洪玉霞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位伯伯,不是我藏着掖着,而是人家根本就不给我们方子……”
“哦?不给方子,这是为什么?”
“他说,就是方子给了我们,我们也抓不到药,这些药材都是百年难见的药材,而且方子是他的绝密,绝对不能外传……”
“这么说,你们在这个游方郎中身上,也没少花钱……”
洪玉霞点了点头,又道:“这个郎中的药虽然贵,但是确实管用,只要上了他熬制的药膏,我妈身上的水痘就会下去,精神也好了许多,不过……不过……”
“怎么了?”
“过了一点时间之后还会复发……”
“你就没有找那个郎中问问么?”
“问了,人家说,我们身上的病太重,而且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所以眼下只能维持,他需要再去寻找更加珍惜的药材,才能根治……这些年来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其实钱省着点也够花,可……”
“这么说,你们家的钱,甚至那些债务,都用在那个游方郎中的身上了……”
洪玉霞闻言点了点头,沈三郎闻言轻叹了一声,道:“洪姑娘,自从用了那个游方郎中的药方,你们就没有仔细给老嫂子检查身体吗,这样,脱下老嫂子的裤子,看看老嫂子的……”
沈三郎说完之后当即转身退了出去,洪玉霞茫然的脱下来妇人的裤子仔细一看,当即忍不住就尖叫了起来:“这……怎么会这样……这……这好像是尸斑……”
“洪姑娘,这么久了,你们就没有发现,老妇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么……”
洪玉霞闻言哭道:“这位伯伯,日常都是我爸给我妈擦洗身体,听村里老人们说,人到了一定的时候,身上就会发出这种味道,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答应了我妈她……”
沈三郎吩咐洪玉霞穿好妇人的衣服,这才将洪德运叫了进来,道:“洪老哥,你们马公寨离着茅山宗那么近,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茅山宗求医问药,反而相信那个游方郎中的话呢?”
洪德运闻言一怔,道:“这位恩人,那个游方郎中自称就是茅山宗的弟子,如果不是他自称茅山宗弟子,而且拿出来的药膏有起色,我们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此人呢?”
“哦?此人自称茅山宗弟子?你可知此人住在何处?”
洪德运闻言摇了摇头,道:“每一次都是这个游方郎中自己来找我,我也想问他,可他不说,说是什么秘密,告诉我饭碗就砸了什么的……”
“这些年来,这个游方郎中每一次时间都掐得那么准?”
洪德运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刚开始我们也是将信将疑,生怕老婆子的在需要药膏的时候找不到人,可那人叫我们放心,这些年来,需要用药的时候他肯定不请自来,而且此人来去如风,我几次想暗中跟踪,不知不觉得却被甩掉了……这位恩人,难道这药……”
“洪老哥,您知道,这些年来使用的药膏,是用什么做的?”
“这……”
眼看着沈三郎这个时候还卖起了关子,沈佳宜忍不住急道:“爸,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那个药膏到底是什么,您倒是说啊……”
沈三郎闻言轻叹了一声,道:“佳宜啊,洪老哥,那根本不是什么药膏,而是尸油……”
“什么,尸油……”
沈三郎一出口,不仅是洪德运吃惊匪浅,就连沈佳宜都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沈三郎看着众人又道:“看来,我还真的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游方郎中了,你可知这个游方郎中姓字名谁,长得什么样子?”
洪德运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此人没说他加什么,只是说他有个道号,叫玄什么来着,玄……丫头,你还得的那个游方郎中叫玄什么来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