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议员,包括兰恩的老师范内瓦教授,都在微微颔首。
在他们眼中,至少从这一句开始,他已经是一位真正合格的随从。
对于兰恩的屁股位置,大佬们很是满意,因为他们很看重这点:对于一位最高评议会的议员或者预备议员来说,思考问题的角度,很重要。
“我看了整个过程,他的情况属于情有可原”,兰恩道,“毕竟对方属于间接致死,而且,他是被死者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做出了这种行为——一位奥术师,被人逼到走投无路。”
他说最后这句的时候,语气有点沉重,因为同样的身份,有不低的代入感。
就像在原来世界,一个小白领,听说某个大公司有员工加班猝死时,同样的心情。
几位议员都沉默着,继续看着兰恩,严肃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适当的袒护一下这位奥术师。毕竟,即使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那位死者也做的太过分了。”
看到周围人都在认真听着,兰恩继续道:
“其次,出现这种悲剧,说到底,还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只靠契约,不足以保护一个劳动者的利益,毕竟契约是双方的。而双方的议价权差距过大时,不可能足够公平。”
“不仅仅是这位普林西奥术师,和他状况相同的,又会有多少?”
“千千万万的优秀人才,只能在资产者们的压迫下,做自己不喜欢甚至不擅长的研究,甚至生存都成问题,这是对人才的巨大浪费。”
“我们协会辛辛苦苦,培养出了的人才,就被这样用践踏的方式使用,这很难容忍。而且我们协会普及教育、每年鼓励教育,是为了聚集足够多的同类、足够多的思考者,一起向真理的彼岸,发起永远的冲击。”
“这么多人才资源被低效率的使用,我们之前可以勉强忍受。但是这么多的人才被虐待,甚至被逼到走投无路,这难道是可以忍受的么?”
兰恩的话音暂时落下,屋里很静。
几位议员,包括他的老师,都真正的对他的话开始重视起来。
顿了顿,兰恩接着说:“最后,我们真的要纵容他们么?我是说那些资产者们。”
“噢?说说看。”
老卡恩议长在一旁鼓励道,他听得很是认真,听到这个新的说法,很是感兴趣。
“他们在破坏我们的秩序”,兰恩道,这是个分量很重的帽子,“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在影响我们的研究,和对真理的追逐。”
“我们仍然留着他们,让他们保持存在和活跃,是因为在目前这个阶段,他们对于进步仍然有积极的作用。但是,真的有必要给他们无限制的自由么?”
大佬们继续沉默。
即使他们已经想到过这个方面,看一个雏鸟将这个话题重新剖析一遍也很不错。
毕竟这是只优秀的雏鸟,而且观点很不错。
“先简单的分析一下他们的贡献,他们的长处,是弥补那些单靠协会的力量,没法注意到的地方,他们的资本可以有一部分用在研究上,这有益于进步;”
“他们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将我们的成果扩散出去,扩展到每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社会进步的好处,不过这些资产者赚了一些中间差价。”
“接下来,就是对现在经济结构的稳定作用,他们是现在大陆上经济模式的核心。”
兰恩总结了几句,然后道:“但是,这些都不是不可替代的,也不一定是最优解。”
“这些资产者们在活跃经济、扩散进步成果、促进一些方面的研究,但是,他们在做这些的同时,也在其中赚取差价,撷取超额利润,顺便引起一系列的新问题。”
“不仅是现在的虐待奥术师的问题,还有前一段时间的罢工问题,本质上也是他们的行为引起的。还有每隔一些年,经济的周期性,根据最近的研究,也和他们对资金的积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