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的语气这会儿自然是有些沉重的。

“年轻的时候，吃点亏是不要紧的，我也是这么过来，你外公当初就跟我说过，等你自己熬过所有艰难的事情，你才能坚不可摧，阿柠，我希望你能坚强……”

“坚强？”

风千柠冷笑了起来，清冷的笑声在晚风之中飘散着，却是显得异常的苍凉萧瑟——

“你希望我怎么样坚强？别再为自己的无情和不负责任找借口了，自从我生下来，你有照顾够我三个月吗？你的事，我不是不知道，我不明白，不是说，每个母亲都会很疼爱自己的孩子吗？为什么你就是这么异类？”

风千柠都从外公那里得知很多当年的事情，她不是不恨，她只是在压抑着。

闻言，苏瑜这会儿脸上也有些不太自然了，想了想，才连忙说道，“这个……我很抱歉，但是，我也真的挺喜欢你，也很高兴自己能生下你……只是那个时候，我旧伤复发，而且，你又总是哭闹不停的，只有跟风凌……你爸，你才……你跟我都不怎么亲……”

苏瑜也不想说，那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产后抑郁症，一看到女儿哭个不停的，她也想哭，后面风凌澈把女儿抱过去，自己亲自带着，才算轻松了很多。

后来因为奶水不足，女儿也几乎都是吃奶粉长大的，她恢复之后又回军区了，这……

再加上，那会儿，她跟风凌澈感情本来就不对盘，她不想见到他，他也未必想看到她，互不相见还更好了……

“那些都是借口而已，你们永远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总是为自己的失职寻找借口。”

风千柠沙哑的说着，语气里染着一丝失落和怅然，“其实我能明白你的，你就是心里没我，也没有父亲，就这么简单。我们父女两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的一丝一毫，是吧？”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就特别恨你们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私心，连自己的家庭都不顾，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就偏偏用真爱当借口，为了寻找所谓的真爱，你辜负了谁？别侮辱真爱了，外公到死都不肯原谅你，你难道都不知道反省一下吗？你总是以为你自己坚持的，就是对了，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活出自我？”

风千柠字字句句里都是充满了指责和不满，这些年，她是压抑得太久了，那个时候，总以为隐忍就能粉饰太平，长大以后才明白！

那不是粉饰太平，而是促长他们的薄情寡义，如果你不反抗，不说出来，表露出来，他们就永远不会正视这个问题，到头来，只会一脸惊讶惺惺作态的说——

啊？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不是那样的，我有苦衷……

这是世间最可笑，最荒诞的笑话！

风千柠这话不可谓不惊人，其实，或许说起来，确实不应该这么指责自己的父母，可是，她已经忍不住了，暂且就是背着不孝的骂名，她也要将心中的苦涩倒出来。

苏瑜听着，心底都没由来的一阵胸闷气短，险些呼吸不上来，尤其是看到女儿那眼中的愤恨和委屈的时候——

她就忽然意识到，或许，她这些年，真的是，做得太过分，可是，风凌澈也是一样的忙着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女儿却处处维护着他？

“阿柠……我承认，我这些年是冷落了你，因为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情都不是三两句能说得清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我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努力，我当初也希望你能跟着我，我每次休假回来，也想去把你接过来，但是你总是不愿意，我和你刘叔叔那都是很多年前的感情了，我本来以为你是可以接受的，我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