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彦然一边打开书信,一边问道:“殿下传回京的?”
纪夕朗点头:“是,昨日深夜收到的。一早我就去了邢府和邢爷爷他们商量办法,最后决定最好的办法便是由你去求陛下,所以我便快速赶来你这儿了。”
“求陛下?”钟离彦然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想着去求陛下?陛下几年来都不理朝政了,而且任何人都不愿见,怎么求得了?”
“所以,才会让你去求!邢爷爷说得对,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子,看在你姓钟离的份上,陛下也是会见你一面的。”纪夕朗解释道:“何况此事若是做的稍有差池,两位殿下的性命都会难保,不为别的,单单就是为了太子和乐宁公主,陛下也会答应出手的。”
钟离彦然细细看着承玙的来信:“我知道了,现在我便进宫将此信呈交给陛下。”
钟离彦然唤来尤楠棋,嘱咐着几句话后就急着进宫去了。
纪夕朗和钟离彦然一起出了厅堂,见钟离彦然弯身要拿起靠在梁柱旁的雨伞,纪夕朗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将伞拿到了自己手中,随后将邢允侥给他的那把伞递给钟离彦然。
钟离彦然自是没接,微眯着眼问着:“这是何意?”
纪夕朗一笑道:“刚从邢府过来,允侥给我的,现在我把这伞给你了,我们换一换。”
“允侥给你这把花伞?你现在还要和我换一换?”钟离彦然眉眼微挑。
纪夕朗点着头:“是,换一换。”
钟离彦然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纪夕朗?
见钟离彦然伸手要夺去他的伞,纪夕朗赶紧将伞藏于身后,把右手里的花伞举到钟离彦然的胸前:“彦然,你用这把!”
钟离彦然却是伸手问纪夕朗要回自己的伞:“我用我自己的伞,夕朗快还我。”
“明日,我明日派人把你的伞送回侯府,先借我用用。”纪夕朗当然不会给了。
钟离彦然向纪夕朗走近一步:“允侥都已经把他的伞借你了,你何苦又要找我换伞?”
纪夕朗退后一步,道:“这女儿家家的伞,我一男子不合适吧!”
“那我,就合适了?”钟离彦然的嘴角抽了抽,心下却是暗骂着邢允侥,没事给夕朗一把花伞做什么?
“你不一样啊,这是筠倾的伞,你好歹亲自给人家还回去啊!”怕钟离彦然还不愿接下,纪夕朗赶紧又道:“我来的时候可是跟筠倾说好了,让你把伞还回邢府的,你可别让我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纪夕朗的这句话,钟离彦然才终于听明白了,绕了一大圈,原来这伞是筠倾的,难怪了。这几日筠倾这丫头经常往他这跑,却没个什么要紧事,钟离彦然接下了胸前的花伞:“既如此,我就成了你这言而有信之人。”
“多谢,多谢。”纪夕朗长长吁了一气,接着和钟离彦然一起出了司马署。
雨下得越来越大,高达聿坚守在广明宫前,见到钟离彦然向这边走来的时候颇为惊讶。
高达聿上前迎道:“参见世子!”
“高护卫不必多礼。”钟离彦然收了伞,看向紧闭的宫门,问道:“陛下还好吗?”
高达聿也转身面向宫门:“自从皇后娘娘仙逝后,这么些年来,陛下都是老样子。”
“吱呀”一声,安德心端着漆案从宫殿里出来,见到钟离彦然连忙行礼:“奴才参见世子!”
“安公公快起。”钟离彦然虚扶着安德心站起来:“安公公,陛下刚用完早膳吗?”
安德心看着漆案上剩下的大半膳食:“是啊,不过陛下的胃口近几年来少了许多,每次没用多少就让奴才撤掉。”说完,安德心又忍不住深深叹着气。
钟离彦然听着心里分外难受,皇后姑姑走了六年,这六年来他们谁都没有忘记,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痛。
不敢在世子面前流露出太多了心情,安德心收起了心神问向钟离彦然:“世子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高达聿因为这一句话而警惕了起来:“两位殿下在宫外遇到了什么事吗?”
钟离彦然点头道:“是,在淮郡,两位殿下遇到了沐党的人。”
安德心听得倒吸了一口气:“那……两位殿下现下可是安全的?沐家不会又是派了刺客刺杀两位殿下吧?”
“安公公放心,目前两位殿下很安全,没有出事!”钟离彦然忙安抚着,将承玙的来信都告诉高达聿和安德心:“两位殿下在淮郡救了一个赵府的下人,不巧,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这个赵府的人和当今的曹司徒是表亲关系,所以殿下才会传信回京让调查这个赵府还有和曹司徒有关系的所有人。”
高达聿神色严肃起来:“殿下从淮郡传信回京城让调查此事,那此事必然是要做的隐秘,不能让沐党的人有所察觉,如果让沐党的人探到一丝风声,那他们便会有所怀疑,从而查到两位殿下去过淮郡,而此次戚卫率带队的路线和两位殿下的路线不同,一旦沐党的人知晓此事,沐轼玄便会撤回跟着戚卫率的人,转而去查探两位殿下的行迹,到那时,两位殿下就真的危险了。”
“高护卫说的不错,所以这查赵府之事夕朗不能做,所以我才会进宫来求陛下!”
“陛下?”安德心回头看着宫殿门,犹豫道:“陛下都几年不问政事了……”
钟离彦然却是肯定道:“会的,朝堂上的其他事情陛下不管,但此事关系到两位殿下的性命,我想陛下一定会答应的,此事只有陛下能做了!还希望安公公进殿禀报,就说彦然有急事恳求见陛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