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夕朗清楚承玙对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亲情,但他还是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其实,在乐宁公主之事上,二皇子确实帮了很多的忙。”
“孤知道,帮着安抚那些朝中大臣嘛。”承玙眼里还是闪着不屑。
“殿下竟然知道?”纪夕朗猜道:“是允侥告诉殿下的吧,乐宁公主的身世被沐轼玄传出来了之后,都是允侥、项令桢还有德安宫那位一起稳住的朝堂。”
邢允侥?承玙现在是听不得邢允侥的名字:“别和我提起他!孤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邢允侥’这三个字!”
纪夕朗被承玙反应吓到,不过也很快就明白了:“殿下,允侥他是不是和您谈过了?”
一被问起这个来,承玙心里就闷闷的,什么也不愿去想。
没有得到承玙的回答,纪夕朗却已经肯定邢允侥确实和承玙说起过乐宁公主之事了,而且他还能肯定邢允侥当时的态度极其恶劣:“殿下,您也别太生允侥的气,乐宁公主的身世对所有人来说确实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允侥他也只是担心殿下、担心冀国的安危罢了……”
“你可没必要为他说好话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话也都从他嘴里冒出来了。”承玙不愿再与纪夕朗再论一遍昨日他和邢允侥说过的事。
纪夕朗能看得出承玙面上的怒色,他明白乐宁公主对承玙有多重要,所以他不会和邢允侥一样触碰承玙的逆鳞:“好,那就不提这件事情,反正眼下最重要的是除掉沐党。听说殿下打算明日就对沐轼玄和姚觉澄动手,臣能否为殿下做些什么?”
承玙在脑里抛掉邢允侥说的那些烦心事,瞬间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冷静英明的模样:“今晚丑时,彦然会调一队精兵隐藏在天牢附近,这队人马暂时就听你和你父亲命令,我怕到时沐家的暗卫会来劫狱。”
“沐家暗卫劫狱……殿下到时何不直接派兵把沐府上下全都押入大牢?”纪夕朗建议道。
“不,万一沐轼玄的暗卫并不是藏于沐府,又或是事发前他已经派了暗卫出府行动,我们必须想到所有可能,不能有任何疏漏。”承玙紧握着拳头,明日就是他收网之时,沐府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殿下考虑的周到。今夜丑时我便与彦然在天牢附近会面。”
司马署。
邢筠倾刚下马车,就见着钟离彦然从司马署的大门里出来:“见过世子。”
“筠倾?你怎么来这儿了?我正准备去军营。”钟离彦然的脚步向邢筠倾而去。
“我派了人去侯府寻问世子的去处,幸好哥哥他快些把信给我了,不然我就白来一趟司马署了。”因为邢允侥对乐宁公主的态度,邢筠倾近日也不待见她这个哥哥了。
“上马车说。”听到邢筠倾提起信来,钟离彦然也格外的谨慎。
马车缓缓前行,邢筠倾把邢允侥给她的书信交到钟离彦然的手里:“太子殿下悄悄回京了,这是太子殿下给世子的书信。”
“太子回京了?什么时候?”钟离彦然一惊,接过书信却不急着拆开。
“昨日傍晚,因着太子殿下是悄悄回来的,所以极少人知道,太子殿下也没有回宫,现下正住在我们邢府。”
“那乐宁公主……”钟离彦然此时最担心的是璇宁。
邢筠倾摇摇头:“此次太子殿下是一个人回的京,身边没有带乐宁公主。”
钟离彦然眼里又是惊讶:“太子没有带乐宁公主一起回来?”
“没有,不过世子放心,太子殿下说了,等处理完沐党的事,就亲自去接公主回宫,公主现在被太子殿下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有危险的。”
钟离彦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今京城之中到处对公主不好的流言,太子和沐党之间的争斗眼见也愈演愈烈,现在的京城,公主远离些也好。”
邢筠倾赞同钟离彦然的话,同时心里也更加鄙夷邢允侥:“原本看到太子殿下一个人回来我还担心呢,可听到太子殿下说会接公主回宫后,我就知道是我自己多想了,毕竟太子殿下那么在乎公主,太子殿下也有情有义,不像某人,遇到事情只会怨人!”
钟离彦然一笑,他知道邢筠倾说的“某人”是指谁:“你哥哥他近日还那样?”
邢筠倾双眉一扬,撅起小嘴:“一直都那样,胆子他也肥了不少,爷爷和爹的话他都敢反驳了!而最可气最大胆的是他昨日对太子殿下的态度,那脸黑的,好像太子殿下对不起他一样!还好我赶快就去把爷爷和爹请过去了,没有容他继续闹下去。”
“筠倾,你可真是救了你哥哥一条小命啊……”钟离彦然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事后承玙当面对他说的那些话,那是对他们钟离一家的告诫。
“可即便是这样,我哥他都不感激我,还觉得是我坏了他的事。这不,他把书信交给我的时候都还不忘训我‘多管闲事’,实在是可恶!”邢筠倾越想越气,十几年来,她是第一次对她兄长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钟离彦然听着邢筠倾的抱怨,嘴角不可察觉地弯了弯,随之打开了手里的书信,迅速看完之后,眼底渐深:“筠倾,我现在送你回府,你回府后便告诉太子,就说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时辰紧急,我得先进宫一趟。”
“好,我会转告让太子殿下知道。”
马车稳稳在邢府大门前停下,小心看着下了马车的人,钟离彦然又唤了一声:“筠倾,马车先借我一下。”
邢筠倾对着马车里的钟离彦然嫣然笑道:“政事要紧,世子快些进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