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承玙就已起身出了殿,向前不远处的安鸣殿走去。
才只到了廊檐下,隔着殿窗,承玙就已听到赫濯枫的笑声,也不知他王叔这会儿在高兴什么。
“王叔,侄儿真是每次见到王叔,就能看到王叔笑得这般欢乐啊。”承玙迈进大殿,就随着笑声来到偏殿里,果不其然就正见着他王叔和常禄两人在谈笑风生。
听到承玙的声音,常禄赶紧转过身来:“太子殿下!”
赫濯枫这时也看向来人,站起身来有模有样的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承玙直接坐到赫濯枫的对面,面带笑意:“王叔这礼是寒碜侄儿呢?”
赫濯枫坐回到凳上:“不敢,您是太子,谁敢寒碜太子呐。”
承玙扫了一眼桌上的晚膳,只余了小半:“常禄,拿一副碗箸来,孤一觉醒来也有些饿了。”
“是,殿下,奴才再命人去传些晚膳来。”
常禄高兴地退出大殿,自从两年前他家殿下和谦王爷有过不愉快的对话后,他还真怕谦王爷不会再来东宫了,所幸今日这俩叔侄还是和和睦睦的。
承玙端起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敬向对面一直疼爱自己的长辈:“王叔,此次赴豫国,若不是有王叔的关照,侄儿也不能这么顺利了,侄儿敬王叔一杯。”
赫濯枫睨了一眼:“你可别这么说,我那么做全都是为了我自己的女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承玙知道赫濯枫嘴上不愿承认,不过他也不在意:“是,侄儿知道,但是和小宁儿有关系的,那就和侄儿我也有关系,侄儿在此敬王叔一杯!”说完,承玙便先干为敬。
赫濯枫看着承玙一饮而尽诚意满满的样子,便也端起手边的酒杯饮完了杯中的玉酿。
“我刚刚听常禄说,你没有带小公主和你一起回宫?”赫濯枫放下酒杯问道。
承玙眉间又染上了一层阴郁:“没有,现在城中的百姓,不止是京城,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他们全都在议论小宁儿的身世,不仅如此,沐轼玄他们还在回京的路上设下了埋伏,我好怕上次危险的一幕又再发生,所以便先把小宁儿安置在了古月阁。”
赫濯枫一笑:“我就知道,常禄方才所说的安全的地方,我一猜就是古月阁了。”
再次说到璇宁,承玙又开始了沉默不语。
赫濯枫起先以为承玙是在担心璇宁在古月阁的起居,便宽慰道:“放心吧,小公主现在可是在古月阁,江湖上第一的古月阁,有那么多武功高强身怀绝技的人在小公主身边,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承玙微微摇着头,缓缓地叹一气:“这个我自是不担心的……”紧接着,承玙的眉心又紧锁着,沉闷地看着案上的一处发呆。
赫濯枫向来细心,见着承玙与平日里不太一样,自然就发觉出他藏有心事:“小玙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或许王叔可以帮你?”
承玙苦涩地抿起嘴,这事他和谁说都没有用,谁也帮不了他……承玙摆了摆头,对着赫濯枫轻笑着:“多谢王叔的好意,侄儿没有什么心事。”
赫濯枫当然看得出承玙说的是假话,但也没有戳穿他,附和着他点着头:“哦,没有心事就好,王叔也就不担心你了。”
常禄端着晚膳进殿时,正好见着这沉默的一幕,偷偷窥探了下承玙的表情,常禄便只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他见他家殿下回宫时,就已经看到过这张愁容的脸。可当常禄面对着赫濯枫的眼色时,他只能无奈地摇起头来,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让他家殿下如此伤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赫濯枫以为承玙都不会再说话时,对面却传来了一句问话:“王叔,现在百姓们都知道了小宁儿的身世,这事我该如何压制啊?”
赫濯枫挑了一下眉,拿起酒杯来笑道:“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小玙儿你一定是有心事的!怎么样,王叔了解你吧?”
承玙无奈地点头:“是啊,王叔最了解侄儿了,所以能告诉侄儿如何办吗?”
赫濯枫酣饮了一杯:“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冀国都快传遍了,小玙儿还想着把此事压制下来?冀国百姓千万,你压制的过来吗?”
“所以啊,我这就问王叔你了呀!”承玙手中的玉箸一顿。
赫濯枫这时也正襟危坐起来:“小玙儿,对于小公主你是如何打算的?”
承玙的心一震:“什么什么打算啊……王叔,你这问的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赫濯枫看得出承玙是听明白的,他只是不愿明说出来罢。
“我……不清楚。”承玙伸手给自己布菜。
赫濯枫见状,嘴角笑笑:“小玙儿,别以为王叔看不出来你在装傻充愣,不过既然你不说,那王叔就替你说。小玙儿,你也不小了,可这东宫这么久来却一直都空着,其他人或许是不知你的想法,但王叔我、还有你身边的那些近臣,我们可都太明白你的心了!”
“王叔,你这话侄儿我又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我这东宫一直都空着啊?我不是人啊?常禄不是人啊?还有,东宫上上下下的那些个宫人侍卫,他们都不是人吗?”
面对着承玙这一连串的好笑问题,赫濯枫扬了扬眉:“你小子,是真不愿承认了是吧?非得我跟你说白了?那也成!王叔云游四海时,听到不少人在传,说豫国公主给小公主做媒被你给拦下了?”
原本还算淡定的人,在听到赫濯枫的话后脸色也蓦然沉下:“是豫皇和豫皇后拦下的,况且国宴之上谈及婚嫁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