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承玙看到他这副“怅然若失”的表情,还以为他对沐党的人起了怜悯,不由也是一个讽笑,当然最后承玙还是好心地奉劝了邢允侥,也算是念在他们多年的情义吧:“邢允侥,孤这里也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招惹潭雪,你以为你是去找潭雪的麻烦,可你要小心最后是不是会给自己招了一身的麻烦!”
“是,臣记下了。”经过今日的事,邢允侥对潭雪又有了新的认识。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府吧,省得你妹妹要请太师进宫把你领回去!”承玙没好气道。
“是,谢殿下!”正当邢允侥想起来时,他才记起他现在是被五花大绑着的,他委屈地看向了殿上的人:“殿下,先能给臣松绑吗?”
承玙冷哼,随后还是对着常禄扬了扬头。
“是,殿下!”常禄听命后走到邢允侥的身后,慢慢地才帮邢允侥解开麻绳。
松绑后的邢允侥,连忙地活动了会儿身板,而常禄也很贴心地为邢允侥拉开了殿门:“邢中庶子,请,快些回府吧!”
“常公公,谢了。殿下,臣告退!”邢允侥恭敬地行完礼,等他转身面向殿外时,他却惊得走不了路。
承玙静静地看着他,邢允侥的这副样子,他倒是一早就预料过。
常禄站在邢允侥的身旁,眼带笑意地看着他:“邢中庶子,不要愣着了,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府吧,想来太师大人和司士大人都等您回去呢!”
邢允侥仍是站着不动,此刻他只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这……这是什么?”
“什么?邢中庶子您问的什么呀?”常禄明知故问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前一张毫无血丝的脸。
“这,这个小太监……他,他……”邢允侥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他的一只手,他伸出食指来颤颤地指着殿外的那无比清晰的一幕。
常禄这才随意地瞟向殿外一眼:“唉,原来邢中庶子说的是他呀!这个小太监,他可太大胆了,竟敢跑到颐华殿那儿假传太子殿下的命令,这不,太子殿下命奴才按宫规处治他呢!”
“宫规处治……这,这是不是太……太狠了些……”邢允侥愣愣地问,此时的殿外,和行云殿里形成鲜明的对照,殿里昏昏暗暗,殿外的石灯却点了满满的一道。
“这狠吗?”常禄一笑道:“邢中庶子,您不知道,这些宫人啊平日里就爱胡闹,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那个个都得把这宫里闹翻了!”
“是吗……常公公这话严重了吧……”两侧石灯的中间,躺着那血肉模糊的躯体,邢允侥看得都忍不住侧过脸去。
常禄见了邢允侥的反应后,便立马吩咐了两个值守在殿外的侍卫把那个小太监给拖了下去:“这……唉,是奴才处理不得当,这人都死了,就早该命人把他给拖下去处理的,都怪奴才忙别的事忙忘了,让邢中庶子见到这血腥的场面,真是对不住了!”
邢允侥低下头,没有作声,他心里在悔恨,若不是他想出的那卑劣的法子,那个小太监也不用死了!他现在觉得潭雪姑娘的话十分地在理,他就是卑劣,他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昏暗的光影下,承玙看不清的邢允侥的表情,但他能够猜到此刻的邢允侥心里在想什么,他连沐党的人都会同情,何况是其他人呢。但也但愿他以后不会做下这么愚蠢的事,否则他不仅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他自己!
后来,邢允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行云殿的,他只记得穿过那片院子时,他依旧能闻到血腥味儿。这次他的确是犯下了大错,殿下虽说是没在身体上让他受到处罚,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折磨了他的心。
走出东宫的那一刻,他是明白的,殿下这次是借着那个小太监敲打了他,不得不说,殿下很了解他,这招对他也真的很有用,他想他以后是都不会再做下什么冲动的事,或者说些冲撞人的话了!
这一晚,邢允侥彻夜难眠,等到天亮时,他便先冲到了他父亲面前,他也从他父亲那里知道了沐太后的事,知道了姚嘉纾不用被处死,但她会被拉去流放了。
也是这一刻,邢允侥的身体又是一阵一阵的发凉,他这两日算是彻底看清了承玙,只要是承玙想做的,他就一定能做到,就好比这次处治沐党,他想要姚嘉纾死,姚嘉纾她便不能活,流放这可比砍头、五马分尸还要来得更惨,在经历过种种折磨后死去,没有哪一个人是能不怕的……
这一日,对于有的人来说是永不愿再记起的,但于一些人而言,这却是他们盼了好久的日子。
皇宫——广明宫。
一早,用了早膳,承玙就带着璇宁来了广明宫请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璇宁参见皇伯伯,皇伯伯圣安!”
大殿前,赫洌颉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是满心欢喜:“玙儿、宁儿,快平身!地上凉,以后就免了吧。”
安德心赶紧让几个小太监搬来暖炉到承玙和璇宁的跟前。
看着脸上多了笑意,又同几年前一样容光焕发的长辈,璇宁也不禁转向承玙笑了。
承玙双手捧着璇宁的手,帮她暖手,一边还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今日的气色比起昨日来又好几分,一定是看着儿臣把小宁儿也带来了,所以父皇才龙颜大悦吧。”
赫洌颉看着承玙的这小举动,自是又打趣起来:“是啊,皇伯伯都好些年没见到宁儿了,如今宁儿都长得亭亭玉立了,看来你小子是没亏待你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