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正要喊人助阵,却见徐良弃剑不用,想要生擒他,顿时大喜,催动十成内力,左掌拍向徐良的手腕!
徐良嘴角微扬,内蓄刚劲,化爪为掌,悄然施展化骨绵掌与丁勉对掌。
两者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荡起一阵狂风。
丁勉虽然觉得手臂发麻,但并无内伤,正要挥剑反攻,全身骨骼却突然酥软无力,身影踉跄摇晃。
徐良左手轻点,卸去他手腕力道,夺去长剑,右手持巨阙重剑,架在他脖颈处。
兔起鹘落间,先是嵩山派两人偷袭,擒拿了刘正风,然后徐良又在短短数招内,挟持了丁勉。
整个大厅,全都陷入了诡异般的寂静。
丁勉可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除了剑法造诣深厚外,一双掌力更是在江湖中罕有对手。
如今却在剑法上和掌力上,全都输给了一个出山不过数月的年轻人,虽说徐良击败过余沧海,斩杀过魔教长老,但毕竟只是听闻,而且两人的实力,也远逊于丁勉。
即便这里面有徐良偷袭的成分,但这场面,也实在是过于惊骇了。
费彬大怒道:“徐良,你好大的胆,敢伤丁师兄一根毫毛,我嵩山派与你不死不休!”
徐良冷笑道:“你们嵩山派是暗器门派不成,先是丁勉偷袭我,然后又偷袭刘前辈。现在我只是用你们的方式,来对付你们,怎么就受不了了?”
陆柏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放了刘前辈!”
陆柏摇头道:“不行,刘正风要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由他老人家亲自动手,以正我五岳剑派的门楣,我们奉命差遣,作不得主。你立刻放了丁师兄,看在同为武林正道的情面上,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被费彬押着,半跪在地上的刘正风,感动道:“好,好,徐少侠,你的情谊,刘某感激不尽,今生难以报答。但是,我刘正风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朋友,也不愿前往嵩山,令衡山派先贤蒙羞!”说罢,竟不顾自身伤势,以内力强行冲开被封的穴道,令心脉逆乱,自蹈死地。
见刘正风如此决绝,陆柏和费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
众人知他心脉已断,绝无生还可能,均叹息连连。
徐良一把推开丁勉,走到刘正风面前,无奈道:“我已提醒过你,忍让一时,徐徐图之不行吗?”
“唉,是我辜负了小友一番美意了。”刘正风看着徐良,面带微笑道:“我今生最爱音律,常叹知己难寻,幸得遇见曲大哥,已觉人生圆满。又有小友高雅,知我心意,今日曲大哥不在,便请小友与我合奏最后一曲吧!”
徐良正要答应,突然屋檐飞出一道黑影,来到大厅中道:“谁说我不在?”
“曲洋!”
丁勉和陆柏大惊,齐齐出手,曲洋大袖一挥,黑血神针如雨散出,两人急忙让开,却让身后的嵩山弟子遭了殃,纷纷中针倒地。
击退两人,曲洋也不逃走,径直来到刘正风面前。
刚刚反应过来的岳不群等人正要动手,却见他抬手拍向自己的胸口,以内力震断心脉,盘腿坐下,从背后取出一副古琴,横在膝前。
刘正风从怀中取出一管玉箫,两人相视而笑。
“铮铮……”
琴声渐起,优雅悠长,片刻后,清幽萧声融入琴韵,似好友攀谈,一问一答,十分动人。
随后,琴音渐渐高亢,萧声慢慢低沉,琴箫相合,如平涌大江,连绵不绝。
在场众人虽然大多数不懂音乐,但也都沉浸其中。
又过了一会,琴箫合声再变,逐渐以萧声为主,琴音辅奏,如激流,如风林,荡起回肠。
突然,一声急响,琴音散去,箫声哑然。
刘正风欢喜道:“人生涂涂,莫有不死,得一知己,虽死无憾。”
曲洋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你我合奏,将这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也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求?”
众人见两人视生死如等闲,一个自绝,另一个也慷慨赴死,感慨动容之余,也有几分敬佩和羡慕。
“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然精妙,又怎及得上你我合奏的笑傲江湖?”曲洋长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递给徐良道:“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少侠的仁义之心,老夫也十分欣赏,这是笑做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请小友看在我与刘贤弟一番心血的情分上,保管好这卷笑傲江湖曲,让它流传下去。”
徐良接过册子,郑重道:“必不负所托!”
刘正风笑道:“如此一来,我和曲大哥也能瞑目了。”
两人双手相握,齐声大笑,闭目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