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外面进来的人,我本来提起来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不是别人,正是苏晓东。
我小声对马队说了一句:“没事,自己人。”
他蹑手蹑脚走进来,关上门,小声跟我说:“呦,醒了,说话小声点儿,我还有同事在外头呢。你没事儿吧?”
我点点头:“谢了,不然我今天要受罪了。”
“咳,你能理解就行。”他又把头转向马队,“这位您别担心,我俩是老兄弟,您有没有家属要报个信儿的,他妈那边儿我已经说了,让她老人家放心,您要也有您就给个地址我,我帮您联系。”
“哦,没事儿,估计家里以为我出差呢,谢了。”
苏晓东点点头,接着说:“看上头的意思,你们还得被关几天,这中间就算不打你们也没好日子过,你们有没有什么门路能找的?早一天出去少一天罪受。”
马队听了不说话,我却想能不能请苏晓东帮我们联系一下上头的人。我问马队:“马队,您那边能找到人吗?”
“能是能,不过……”
“您放心吧,他跟我的交情,信得过。”
“那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个人,就告诉他我们被关在你们这儿了,剩下的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好。”说罢苏晓东掏出纸笔,记下地址等信息,就示意我们回去接着睡觉,便又轻轻出了门。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如果不是这一刻的处境,我会觉得这画面很美。
我肚子开始咕咕叫,从天中午到现在,我是水米未进,有多饿可想而知。我看看马队,他还在睡,借着光亮我才看见,他可太惨了,手上和脸上都有地方是青青紫紫的,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一定比这严重。
我环顾四周,除了给了一个便桶,两张简易床,这地方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别说吃的喝的了。
我饥饿难忍,但是就算喊人他们也未必会给吃的,就没费这个力气,而是坐在床上,静静打坐,这是保持清醒又功能消耗最小的动作,而且饿这东西,忍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没多久,似乎是衙门上班了,外面开始有了嘈杂喧闹声。我也不知道昨晚马队给的地址是谁,能不能救我们出去,如果速度慢,今天不知道还要不要受皮肉之苦,毕竟昨天苏晓东那一招今天不能再用了,昨天那一下肯定已经被怀疑了。
正当我脑子里努力克制饥饿感时,突然小铁窗哐哐响了两声,我睁眼一看,嘿嘿,这真是最失败的设计,外面有人给我递了吃的,还是包子,正好从缝隙里塞进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我接连拿了四个包子,还有两袋子豆浆,上面写了一行字:“吃完袋子扔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了。
我赶紧把马队叫起来,说个不恰当的例子,我们两个人都像是前世饿死的一样,一闻见包子味儿,那还得了,一人两个包子,一分钟没到就解决了战斗,又赶忙把豆浆喝下去,我就把剩下的垃圾全给扔了出去。
就这样,我们虽然“没吃早饭”,但是打起了饱嗝儿。苏晓东想必是太了解关押人的套路了,知道我们要挨饿,如果没他我可就真惨了。
吃完没坐多会儿,牢门就被打开了,又进来好几个人,把我们就往外拎,我们虽然挣扎,但是奈何人家人多,根本没用。我想问马队昨晚找的什么人靠不靠谱?但是问就暴露我们有内应了,又不能问,只得跟羊羔子一样又被拎到了法场。
然而手刚被铐上,凳子还没坐热呢,又有人来把我铐给松了。我就不明白了,这又是唱哪一出呢?然而来松铐子的人又把我带了出去,这会儿态度比刚才温和很多,没押没推,就是带着我出来的。
出来一看,马队正站在一边招呼我过去,他旁边还站了好几个人,有两个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其中一个还在发飙,在对着衙役喊:“把你们负责的叫出来!”
我见这样子就知道,这是援兵到了啊,看样子,是能摆平这件事儿的。马队也给我做了介绍,果然,一个就是他们省金石所的所长,另一个来头更大,是省文物衙门的领导,昨天夜里所长接到报信,也是立马就联系了领导,俩人都是连夜带人赶到的,早上到这儿正好赶上上班。
领导看见我了,对我说:“让你们受委屈了,放心,这件事儿我管定了!”
就冲这护犊子的气势,我也觉得他老人家了不起。何况根本就是在维护正义。
我们一群人就这么堵在门口,衙门根本没法办公,过了一会儿,他们负责人总算是出来了,估计也知道来者何人,他非常客气,陪着笑脸来到跟前。伸出手要跟领导握手,后者根本没伸手,而是厉声质问道:“他们犯什么法了?谁给你的权利把他们关起来的?”
那负责人显然是自知理亏,连连陪笑,边笑边说:“您消消气,消消气,您看我们去接待室说行不行,这里还有老百姓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