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哥来了,找你的。”
醉娘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轻轻擦了起来,十分的仔细:“哦?”
楠遥眼睛扫过她的动作,轻笑一声:“是呢,快些下去吧,莫要让人久等了。”
醉娘擦好了,将毛巾搁在鎏金盆边沿上,看了看自己乳白色柔软小巧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楠遥,你就不怕我出去了便再也不回来了?”
楠遥站起来,环抱着胸,似笑非笑的道:“就算你逃了,你父亲也会把你给送回来的不是?何况,于你而言,还有比柳诗楼更好的去处吗?”
醉娘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幽光。她轻笑:“是呢。不过在我离开之前,这个房间还是我的。”
她走到房门口,一手扶着门,偏过头,语气是那样的轻缓温柔:“在主人去之时,客人不应再留下的,不是么?”
楠遥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将那桌子上的鎏金盆端起来,应声先出去了。
醉娘看着楠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又走进房间。
换了件棕黑腰边绣着荷莲花的单薄连衣裙,没有梳过的一头乌发用一根带子随意绑起,戴上一个斗笠,放下黑色的面纱后,又将一条桃色珍珠手链戴在右手上。
才缓缓走出房间,将门关上,锁起来。
……
她扶着扶手缓步走下楼梯,一身柔和恬静的气息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倒是很容易被忽略,加之她又戴了斗笠,原本艳丽的容颜掩在黑纱之下,让人以为她不过是个后面打杂的。
醉娘先扫视了一下大厅,见没有他,便又往大门处走去。
她一走到大门前,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强烈的阳光刺得她微眯了一下眼睛。阳光对于不主动打开窗户靠近阳光的她来说是久违的,若非必须她几乎都不出柳诗楼半步的。
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商旅,她微微蹙了蹙眉。
扫视了一圈后,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旁边看到了一个蹲在一辆有两个马车大的轮子中间夹着座位上有遮太阳的一层薄薄的黄色油纸、前面有两个木棒插前绑着一条牛皮似的带子连接而成的车子旁边穿着一件粗布麻黄色粗衣的男人。
她垂了垂羽睫,随后叹了口气,朝他走去。
原本苦着脸缩在车边内心着急异常的男人忽然感到一阵阴影笼罩下,他下意识的回头抬头,见一身黑衣戴着黑色斗笠面纱看身形是个窈窕女子的人站在自己身后,他立刻往后退一步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小姐,你是要坐车吗?真是抱歉啊,已经有一位预订了……!”
醉娘不待他说完,便用轻缓似柔和的日光一般温暖的声线打断了:“是我,哥哥……哥哥为何不进去?”
因为以前她那养父来的时候十分的高调,进去一副来要钱的模样,甚至态度和那些来闹事的有得一比,蛮横无比。所以听着白家人来找她,她都是下意识的在大厅里找人……
白福气身体有些强壮,算得上是壮汉,这都是拉车锻炼出来的。但他左眼上角却有一个很大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在乡下被马踩出来的。
他的五官平平,皮肤因为常年在外拉车而黝黑,嘴唇厚厚的,笑起来有些滑稽,但眼底却满是老实的光芒,第一印象便是这人是个老实的傻大个。
白福气闻言,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这个脏兮兮的车夫穿成这样到那么漂亮高贵的地方去,不是影响了那的生意?”
醉娘轻嗤一声,却没有接着他的话下去。只是淡淡的道:“哥哥找我有什么要事吗?”
如果是缺钱了,那应该是那个好赌的父亲来要钱的啊,这个哥哥可是有自尊要自给自足也对她这个被卖来卖去的妹妹可是很愧疚的呐,很少会来找自己。如今,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白福气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挣扎和不豫,他下意识的抓紧了那车子插出的棍子,仿佛如此方可让他定下心来。支支吾吾的道:“那个……那个,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可不可以借哥哥点钱?家里发生了大事……”
醉娘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
居然连他都开口了……最近怪事很多啊,她的金主没了,多了个主人,她那养父也不知道怎的了,这么久没找她要钱……虽然她很希望那养父不要找她要钱,毕竟她要攒钱买美丽的宝石。但是这么久没来,倒真有些奇怪呢……
白福气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干脆道:“你且随我回家看看罢,届时,你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