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卫国宫廷的正门外比往日要热闹了一些。
作为办公地点在执政殿边上,宫廷内部的内史府。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式办公了,就算是有人来办公,不过是打扫整理的小吏。哪里像今日这样,南氏的马车、二公子公子岐的马车、还有被大司徒,大司空等公卿硬塞入内史府的子弟,宫门外都是一群身份高贵,平日里谁也不鸟谁的王孙贵胄。
这让看守宫门的宫正异常紧张。
这群少爷比他们的爹都难对付。帝丘城内的不法事件,多半都是这群纨绔之弟的杰作。普通国人犯罪,卫国朝堂和官场是绝不容忍的。可要是这群人犯罪,恐怕连卫公都不太好管。毕竟他们和卫公都多多少少有点亲戚关系,连卫公都觉得真要法不容情,他家里的亲戚都要翻脸不认人了。
别看这群少爷的老爹动不动就是大司徒,大司空的高官,可实际上,官场上混迹时间长了,多少会磨掉一些『性』格上的棱角,做事多半会有缓和。可是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磨勘,脾气一个比一个臭,胆子也大,几乎在帝丘城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只有他们不想做的。
还未及冠的贵族,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被家里的老爹『逼』着来当官。说是当官,可实际上,『毛』都没捞着。再说了,大司徒子南靳,大司空公叔旦等人都已经托关系,走后门,将他们的儿子都安排进了内史府。
想要回去恐怕会有大恐怖……尤其是一大早就被老爹从温暖的被子里拉出来,打着哈欠来上衙都心存不满。
可再不满他们也不敢对自己的老爹发火不是,于是一个个臭着脸,摆出一副小爷很不爽,不要来惹我的冷面孔,站在宫门口,自己家的马车边上。
更气人的是,宫正还不让他们进入衙门之中,只能一个个被堵在宫门口。
宫正一个劲的抱歉道:“诸位卿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小人已经派人去请示丁内宰了,放心,只要上头的手谕一到,马上放行。”
南卓到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听了一圈之后,心里乐地直冒泡。虽说他是南氏的嫡子,老爹还是六卿之中很重要的大宗伯(周礼之中,分为天地春夏秋冬六部门,部门之首为卿。天官之首就是相国,地官是大司徒,其次就是大宗伯,大司马,大司寇,大司空),可比起家世,恐怕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和他半斤八两。
“哎呦,这不是大司空府的朋老弟吗?你怎么也被打发过来了?”南卓很快就找了一个目标,大司空公叔旦的儿子,反正两家人从父辈都不对付,到了小一辈斗的就更紧了。
公叔朋脸『色』黑黢黢的,一阵青,一阵白之后,冷哼道:“你也不是一样。”
“贤弟能够被君上征辟,确实让卓意外。好在帝丘城内少了一个飞鹰走狗的纨绔,君上多了一个臣子,可喜可贺。”南卓那种鼻孔看人的优越感顿时展『露』无遗,宛如登高而让人心胸开阔一般:“按理说,贤弟的才能……啧啧,可是君上厚爱,不知贤弟被授予何职。说不定今后你我同朝为官,同殿为臣,少不了互相提携。”
说到官职?
公叔朋一脸懵『逼』,他就记得昨日老爹拿着他马条不常用的马鞭子冲到他的小院里,训孙子似的骂了他一通。
然后临走的时候威胁他:“南丰老匹夫的儿子肯定也去内史府,到时候你要是不如他,哼哼!”
当时的公叔朋的心情就如一月的雪,就一个凉字。南卓那个阴险的家伙在,肯定没什么好事。
再说了,纨绔之间也是截然不同的,他玩的‘快意流’,完全是二公子公子岐的套路,飞鹰走狗,打猎赛马。这些对他来说就算再熟练,但对于当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啊!而南卓呢?这家伙是‘聚会流’,整日里拉帮结派,到处应酬,风花雪月的好不快活。就算当官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毕竟比养狗有前途吧?
铁定要被南卓阴了的公叔朋心中哀叹:“老爹的这顿打,恐怕是免不了了。”
“你看他们,不都一个个苦着脸,还有什么官职,御史。”身为大贵族子弟,还是弟子,出仕没有下大夫的身份,恐怕就足以灰头土脸,脸面扫地了。公叔朋说话的那一刻,几乎是咬牙切齿。圈子里,家里老爹是下大夫的,都不带他们玩。
可没想到自己出仕的开局好艰难,竟然连下大夫都不如,是个上士。
其实也不错了,周礼之中,贵族分为五等,公卿士大夫分为九等。公侯伯子男,卿、大夫、士、每一级有上中下之分。
可架不住家里头身份显赫,根本就看不上士这一级的称号。
南卓扑哧一声笑起来,摆出上官视察的模样来:“朋啊!你以后见到我就要称下官,哥哥我是下大夫。”